“呵呵!”
朱祁钰冷笑出声:“王文,你也就在杀高谷的时候,出了点力。再之后,你看看自己,干了什么?”
“你究竟是朕的人,还是陈循的狗啊?”
“朕需要你帮忙说话的时候,你往后面缩!”
“朕要杀人的时候,你拦着!”
“你以为朕缺了你,就坐不稳皇位了?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重!王文!”
朱祁钰很生气。
这个王文,时不时就在文官和皇帝两边摇摆,如今陈循厌弃他了,他才像哈巴狗一样来舔皇帝。
当皇帝是接盘侠?
“臣不敢!”王文心如死灰,他真没想到啊,陈循会给他致命一击。
在内阁里,他和陈循关系最好,陈循和林聪关系最差,如今正好反过来,全因他向着皇帝说话。
“哼,如今儿子出事了,就想到朕了!把朕当成什么?还不敢?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嘛!连里库都敢偷!”
朱祁钰目光闪烁:“说,你家的当铺,为什么有里库的宝贝?”
“啊?”
王文直接就懵了,嘭嘭嘭磕头:“陛下啊,臣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动里库啊!臣为官多年,怎么敢动里库啊,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啊陛下!”
“告诉他!”朱祁钰点点手指。
舒良描述一下他在当铺看到的宝贝,王文更是懵,他请求招主事的来查。
朱祁钰皱眉,如果不是舒良眼花了,就是有人在挑拨他和王文的关系!
猛地,他琢磨透了!
有人布了一个很大的局。
借朕的手弄死朕的心腹!看以后谁敢给朕卖命!
这个局,从内帑被盗就开始了,刚开始朕还以为是逼朕缺钱,其实这是第一层,第二层是逼朕杀自己的心腹,自绝于天下!
重新捋一遍,正月十六的凌晨,内帑被盗、瓦剌叩边,两件事一前一后。
从那之后,朕就被牵着鼻子走。
派东厂追查内帑宝物疑踪,查出来很多朱祁镇的探子,这是有心人将朕的目光往太上皇身上引。
然后舒良典当乾清宫的器物时,在王文家的店铺里,匆匆一瞥,看见了里库宝贝,追查目光转移到王文的身上。
目光回到朝堂,朝堂让内帑分担军费,逼朕拿出钱来。又假惺惺搞募捐,打朕的脸!堵死朕一切来钱的路子!
再状告王伦杀人,逼朕站出来死保王文。
朝堂上,看似朕保下了王文。
可一旦大理寺从王文的家里搜出了内库宝贝呢?
朕如何保他?
偷盗里库宝贝的帽子,可就栽在王文的头上了,没人能保得住王文!朕也不行!
这是在逼朕自断臂膀,杀掉王文啊!
待朕杀了王文,以后谁还会听朕的话?
好毒的手段啊!好大的布局啊!
用朕去杀太上皇,只是第一层;第二层是用朕杀王文,杀了王文,然后就是杀范广……
会不会还有第三层?
扶立太子登基?
太子今年才十岁,岂不比朕、比太上皇更好控制?
朱祁钰猛地脸色一白:“陈循!好高明的手段啊!朕要是跟你玩心眼,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错,能布下如此大局,能操纵张軏等勋贵,又能在宫中买通太监的,只有陈循才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陈循号称陈半朝,民间戏言他座下有四大金刚,杜宁、江渊、萧维祯、许彬,可这四个人中,有一条朱祁镇的忠狗,许彬!
由他陈循举荐、入朝为官的不计其数。
受过他恩惠的更多了。
最让朱祁钰懊恼的是,明明看透了陈循的布局,却无法破局!
他目光看向王文。
王文呆呆地看着地毯,脑袋懵懵的,嘴里喃喃道:“圈套,这是圈套!有人在害我,有人在害我!”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