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知道奶娘要说什么,她不相信那个向她承诺会重新做人,正经做事,挣够银子就来下聘娶她的人就这么没了,她摇头道“他不会有事,他说了要来娶我。”
当晚,何春花给家里留了封信就走了,说她去山神寺为北方的灾民祈福,半个月后回来,回来订下亲事就成亲。
再说王二贵一行十五人从北边回来,到古丰镇的时候,外面开始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王二贵马上叫人找就近客栈住下,待一切安顿好,外面已是倾盆暴雨狂泄而下了。
走镖的物件已经安全送到,回来是空车,镖局弟兄们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现在又住在客栈,他们吃饱饭,就洗洗睡了。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都没有休息好,现在难得有机会好好睡一觉,洗漱后他们躺下没一会就睡沉了。
王二贵没有睡意,他看着外面的暴雨,摸着腰间的银票,心急如焚。
这次回去,他就能光明正大去说亲,送聘礼和娶媳妇了,他等这一天等了快三年,他心里激动不已,约好的三年之期马上就到,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为了早点回去,一路上,他都没有停歇,弟兄们知道他心急娶媳妇,也跟着他不停歇地往回赶,要不是这场暴雨阻了他的行程,十天后他们就能回到何田镇。
暴雨一直在下,王二贵在黑暗中看着暴雨,心里想着心爱的姑娘,怎么都睡不着。
他们在客栈住了四天,这四天,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过。
这几日下楼吃饭,总能听到从外面来客栈的食客在大声议论,说古丰镇上游的河道水涨了,官道被淹,低洼的民房也被淹,灾民们拖家带口四散逃难,走得慢的被洪水冲走了。
本来困在客栈心情就憋闷,听到外面的情况,一时之间,客栈的气氛紧张起来。
宋明杰看向王二贵,担忧道“二贵兄,这雨停不下来,我们也走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二贵也忧心不已,他担心河道水涨起来,他们住的这间客栈也会被淹。
晚饭后,大家忧心忡忡回到房间躺下,前几晚心里头没事就能倒头就睡,今晚因为担心,大家都没了睡意。
后半夜的时候,店小二来拍门,说上游的水流下来了,水势凶猛,这里就快要淹了,叫大家赶紧起来去附近的山上避一避。
王二贵睡得浅,听到拍门声就起来了,他赶紧叫醒镖局的弟兄们,冒着暴雨和客栈的其他人往附近的山脚赶。
洪水来得快,他们还没到山脚就被洪水困住了,眼看着洪水就要漫过他们的腰身,水流变快,人已经站不稳了。
王二贵叫大家手牵手抱团向前走,正在艰难行进时,前方有一块长长的浮木漂过来,王二贵和两个镖局兄弟拦住浮木,叫大家抱紧浮木不要松手。
洪水很快没过他们的脖子,他们被洪水带进湍急的漩涡中,起起伏伏,有人被漩涡卷进水底之后,再也没有上来。
几次沉浮之后,浮木上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他们死死抱着浮木,眼底是惊恐和绝望。
这样漂了不知多久,眼看着前面洪水就要汇进更大的河道,再漂下去,他们会更危险,而且大家已经体力不支,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二贵定了定心神,提高声音对抱着浮木的人喊道“前面转弯我们奋力向岸边划,再漂下去,我们都会没命。”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欲望特别强,王二贵的一句话惊醒了他们,他们齐声喊“划过去。”
漂到转弯的地方,他们抱紧浮木手脚并用竭尽全力向岸边划,不知道是他们的求生意志太强,还是老天爷有好生之德,他们竟然成功了。
爬上岸,他们累的瘫倒在地上,在洪水中漂浮的时候,他们都以为会必死无疑,不曾想,还有机会活下来,此时,他们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走出来,有人小声哭了起来。
王二贵转头看向地上的人,加上他,一共五人,都是友帮镖局的弟兄。
那四人是他从乞丐中挑出来的,这次能死里逃生,跟他们平时习武和身体耐力有很大关系。
王二贵看着洪水,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那几个跟他一起长大的朋友,都丧生在洪水中了。
他们现在又累又饿,漂了这么久,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附近的房屋已经被洪水淹没,想找人问问都难。
为了活命,他们必须先走出去,填饱肚子。
眼前都是被洪水淹没的道路田地和房屋,到处一片狼藉,找不到吃的,他们只能继续往前走。
来到一座山边,大家都走累了,坐在大石上歇息。
正在这时,听到旁边的草丛里有动静,大家转眼看去,就听一人兴奋喊道“是一只硕大的野兔。”
有野兔,对于饥饿的人来说,是莫大的好消息,几人向野兔围了上去。
那野兔被他们团团围住,挪动着身体跑不动,其中一人眼疾手快伸手逮住了野兔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
野兔求救地哀叫着,蹬着四只腿,它的肚子圆滚滚的。
王二贵看了一眼,对提着野兔的男子道“它肚子里怀着小兔子,放了它。”
男子心里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地放开了野兔。
自从他们跟着王二贵走镖后,王二贵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他们以前做乞丐,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吃了上顿没下顿,跟了王二贵之后,不仅能吃饱穿暖,还有能遮风挡雨的屋子住。
野兔转身进了草丛,它在转身前感激地看了王二贵一眼,王二贵心里有道声音响起“向南走,去抢亲。”
王二贵心里一顿,他没有多想,带着镖局的弟兄们一路向南走,没走多久,来到一个小集市,集市上有各种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