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与晏妈交好的李大婶,抢话道“人家可看不上你家累死累活的破工作,现在被局里推荐大学了。”
“那正好,我可以回来上工,我不嫌弃,我愿意劳动。”郁葱立刻将话岔子接了过来。
李大婶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嘴快道“哪能等你回来啊,半年前那工作就给卖了!”
“怎么能……”郁葱好似受了很大的打击。
李大婶也感觉有点委屈了小孤女,但又没占她家便宜,就当个乐子看吧!
“算了吧,你外祖家当初不管你,是你三伯母心善把你接回来养着的,你也算报答恩情了,已经这样了,就算了吧!”
晏衔眼看小姑娘受欺负,眼眸清冷,让人看了就头皮麻。
他凉凉勾唇,道“既然李大婶和我妈关系这么好,干脆让您家儿子给我妈干活好了!”
“你这小子说话咋这么难听?!”李大婶没少和晏妈在背地里骂晏衔,太知道这孩子心狠手辣,也不敢真急,因为急了就是她儿子郑佳豪吃亏。
晏衔眼底藏着鄙夷,冷笑道“还有更难听的,就是你和你男人一起没了,让我心善的妈给你养儿子,最后再卖掉你家的工作,花你攒下的钱,用你儿子做苦力。
到时候再送去下乡,一声不响的卖掉工作。
如此,才能让郑佳豪全身心的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再无后顾之忧。”
“你你……你……我不跟你一个孩子计较!”李大婶摆了摆手,苦笑着要退出火力点。
郁葱可不能让晏衔凡事都顶在前面。
且这骂名八成会落在晚辈头上了!
她拉着李婶子就不舍得让人走了,笑呵呵地往人家胳膊内侧的软肉上拧。
“晏知青就是和李婶子开个玩笑,逗着玩儿,李婶子可别不识逗,当了真往心里去,昂~”
“不……当……真!”李婶子疼得呲牙咧嘴,可碍于晏衔气势逼人,只能憋屈的吃了个哑巴亏,悻悻离开。
就在这时,晏妈买菜回来,狠狠瞪了晏衔一眼。
晏衔身姿挺拔的立在那里,眼神凉浸浸的,薄薄轻抿出冷冽的弧度。
晏妈瓜子脸上柳叶眉,鼻梁秀挺,唯独嘴巴有点大,五官分开看很美,可凑在了一起看着就不协调。
她一身九成新的蓝色工装,宽腰带勒着腰,看着不像中年大妈,反而是风韵犹存。
既而,晏妈又皮笑肉不笑亲热的笑骂,道“哎呀,小葱回来了,一年到头也不说来看看你三伯母,真是个小没良心!”
郁葱听出了弦外音。
用逗着玩的语气,给人扣帽子?
她认真对待每一场嘴炮。
“请三伯母海涵,我一个遗孤做了下乡知青身不由己,惹您不快,都是我的失礼。”
面对言语上的坑,她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又不动声色的挖坑,继续道“只是今天坐了大半天的车,实在口渴的厉害。”
说着,郁葱用糙黄的小手随意自然摸了摸身上的补丁,引起众人的视觉对比。
一个人到中年,面色有红似白,吃的珠圆玉润,养的风韵犹存。
一个妙龄十八,面黄肌瘦,质干枯,一身褴褛,好似一阵大风都能给吹走。
其实,孰是孰非,人心早有了定论,只不过现在这种鲜明对比,再不能惹人忽略。
李婶子去而复返,再次插话,道“小葱连买个搪瓷口杯的钱都吝啬?这可不是会过日子,能持家的姑娘,我记得你三伯母给你准备的那包裹,可是足足有半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