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特意留的立功证据,就是为了这一刻。
倒是算不上救命之恩,但也是机智勇敢、见义勇为的见证。
总不好再抓着她不放吧?
她装作听不懂,傻乎乎地咧开小嘴,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你刚才好危险。
虫子爬耳朵里了,咱们这大夫医术也就二把刀,耳道狭窄视线受限,很可能会留残肢在内,导致炎症哦!”
闻言,晏衔并未言语,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郁葱盯着他瞅的同时,晏衔同样注视着她。
小姑娘的眼睛亮极了,不再是浑浑噩噩。
丝沾了无数毛毛刺刺的苍耳,身上穿着他送的做旧棉袄,下面是洗的褪色半旧蓝裤,裤腿湿漉漉的沾着不少淤泥,光着一双小脚丫冻的红紫。
看着格外碍眼……
他捡起遗落在不远处她的外罩衣,一扯为二,铺在她的跟前,让她裹脚。
郁葱暗暗自得。
还不稀罕她?
这分明是捧她臭脚!
她脚都冻麻木了,可看他撕了破衣服还是有丢丢的小心疼,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节俭。
不过想到欠条上的布票,转而就感谢起他的细心。
邻家的漂亮小哥哥自小就这样,平日里素来沉默寡言,却在晏爸忌日一个人将家属院骂他是拖油瓶的孩子,通通给揍了。
晏妈嫌他给家里惹麻烦,就狠狠骂他、打他、饿他。
她那时父母未曾遭遇意外,也未到三伯家寄人篱下,还是爸妈的掌中宝,活的自在舒心。
她怜香惜玉将自己的白面馒头分给他大半个。
他饿极了,几乎是把馒头夺过去,也没道谢,只是自此她家里的柴火总是满的了。
倔强的少年透着凄凉的破碎感,可给她心疼坏了,后面又多次投喂。
如今,曾经那个单薄消瘦的少年,已经长成身形修长的青年。
咦?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现他人中那处红肿,还留有她的指甲印。
险些给整成兔唇了!
她杏眸锃亮,快瞄了他一眼,闪过心虚。
心虚的小手往虚空伸了伸,企图掩盖犯罪证据。
“额,那个耳朵进虫子可能不是意外,你耳朵附近有淡淡猪笼草花的味道。
猪笼草开的小花,叶顶捕食昆虫的同时能分泌香味,引诱昆虫,而好多的小虫子都爱钻缝进黑,对这次动手的人有怀疑对象吗?”
“有。”晏衔颔,蹲下身用破褂子把她的小脚丫裹好。
不远处,杨国祥与徐红霞刚出芦苇荡,就撞上七八个男知青,做贼心虚的藏匿起来,就听到对方的谈话。
“一共就两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村里一个,知青一个。”
“公社领导瞎了眼,要将这名额给晏衔!
哼,看他成了聋子还咋回市里上大学!”
“咱们都是一个知青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弄了那晏衔,会不会……”
“现在做都做了,怕也晚了,再说谅谁也想不出那虫子会专门往晏衔的耳朵里钻,而且他吃的鸡蛋水、是他继兄弄的迷药,跟咱没关系。”
“就是,明明咱们同是知青,凭什么只有晏衔能入公社领导的眼,咱们就要累死累活的熬在田里?”
“走走,芦苇荡打野鸭子吃去。”
杨国祥将他们的对话听个满耳。
终于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那晏衔半个字都没说,全程都是傻妞替他开口……
这哪里是晏衔为傻妞撑腰,明明是傻妞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