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救援直升机上听到的那个事实——阿马里的老婆,说阿马里策划了铜棒厂的爆炸。”
“嗯。你刚有说过。”
“从最后的结果来看,阿马里和伊斯梅尔都在那场爆炸里面死亡了,所以没有人会因此怀疑阿马里。就像之前的我们。你的父亲也因为‘普通工业事故’支付了巨额的赔偿。”
“是这样的。但这又能证明什么呢?阿马里的老婆不是也说,不知道阿马里合作的中国人是谁吗?”斐一班问。
“基于这样的事实,我们来分析一下。阿马里在策划这场爆炸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搭上他自己的性命啊。只能说,事情由他开始,最后变得不受他的控制。”
“abu,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林聪义就是和阿马里合作的那个中国人,他策划了爆炸案,是吗?”
“哦,我的兄弟,我并不这样【认为】,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惜搭上他自己的父亲?”斐一班并不认为林聪义有这样的动机。
“当然是为了得到你们家公司的继承权啊。这种事情,在我的身边,实在是太过常见了。兄弟相残、父子相残,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惊讶。”
“按照常理来分析,是这样的没有错。但是,我们家的工厂,本来就是要交给聪义哥继承的。”
“这是什么逻辑?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工程师,你的父母才是工厂的所有人,而你又是你爸妈唯一的小孩,继承权毫无疑问是属于你的。”abu不理解这里面的逻辑。
“你知道的,abu,至少有长达八年的时间,我压根就没有接触任何和锁有关的事情。我从青春期开始,就不觉得自己对锁感兴趣。更确切地说,我是很直观地表达了我的厌恶。我的父母也早就说过,不会勉强我去接手家里的锁厂。”
“这并不冲突啊,我的兄弟。只要你一直留在国外,就相安无事。但你偏偏回来了。然后马尔丁的工厂就爆炸了,不是吗?”
“abu,这是生活,不是我们在话剧社写剧本。”
“哦,我的兄弟,你一定要相信我,生活绝对比剧本还要更加离谱。我们写剧本是需要逻辑的,生活什么时候和我们讲过逻辑?”
斐一班陷入了思考。
abu是最了解他的人,因此也最知道要怎么说服他。
“我的兄弟,你确定那个人,从来都没有露出过一丝破绽吗?我的意思,我并不直接【认为】就是那个人,但是我们得排除了他的嫌疑才能去问他关于爆炸案的更多细节。如果排除不了,那可能就会变成你们中国人说的打草惊蛇。”
“破绽和嫌疑吗?”斐一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我得想一想。”
才只是说了要想一想,斐一班的头就和炸开了一样。
他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羡慕自家女朋友的图片式记忆。
同样的问题,如果换做易茗,每一个细节都能直接被还原。
他的话,就只会头疼到一片空白。
“你别着急,我的兄弟。你爸爸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完全可以慢慢来。你要是还需要时间准备,我们以后再来谈这件事情也可以。”
“不,abu,我准备好了。”斐一班直接用自己的手掌顶着太阳穴:“我只是有点头疼,你让我回忆一下。”
斐一班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强忍着头疼,把那些已经封存好的记忆,血淋淋地从封存在心底的伤口抽出来:
“知道铜棒厂生爆炸的那一天,我很晚才从外面回来的。”
“我家楼下一团糟,我妈妈甚至没有现我回来。”
“我以为就是日常的生意安排,就自己上了楼。”
“我最开始,听到有人身受重伤,是我爸爸和林在通视频电话。”
“那时候,林的状态很不好,胡子拉碴满身血迹,非常焦急地和我爸说没有强效消炎药。”
“我以为是我爸爸整出了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不愿意送去医院,偷偷让林帮忙处理。”
“直到听到他们说事情生在叙利亚和伊拉克边境。”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我们家在马尔丁有工厂,所以脑补了很多事情。”
“是林在视频电话的对面,现我来到了我爸的房间,并且告诉我爸爸。”
“那时候的林看起来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我的父亲不止一次地要求不计一切代价先想办法救人。”
“然后,我就找你帮忙找了五架救援直升机。”
“我记得当时的那个画面,林当时是特别积极救人的。”
“林想和重伤员一起上救援直升机,还被愤怒的家属赶下去好几次。”
“可能是一开始我就想多了,等到真相大白,我除了感觉自己脑洞太大之外,并没有觉得有破绽。”
斐一班一直都记得这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