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旭东正骨的手法很是麻利,正骨,涂药,打板,前前后后也没用一刻钟的时间。
老人也挺牛,愣是咬着牙没吭一声。
“老人家受了寒气,这几颗丹药每日一颗……”秦栩话说了一半,忽然愣住了。
老人双手合十朝着秦栩拜了拜:“多谢贵人!我今日真是遇到菩萨了!”
秦栩却叫冬雨:“你把灯拿过来些……”
冬雨闻言,忙端起油灯凑近了些,待看清那老人的长相时,吓得差点打翻了油灯。
“你是……”冬雨拿着油灯又凑近了些,“你是洛叔?!”
“咳咳咳……我,我……”老人剧烈的咳嗽起来。
冬雨忙把油灯放到窗台上,上前给老人捶着后背。
老人终于止了咳嗽,觑着眼睛打量冬雨,狐疑地问:“你是谁……”
冬雨忙应道:“我是冬雨……洛叔,我是冬雨啊!”
“冬雨……冬雨……”老人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是你啊!丫头,是你……”
冬雨握着老人的手红了眼睛:“我五岁那年,和十几个孩子一起被人牙子送到余家,是洛叔挑中了我,说我眉目阔朗,是个心宽的孩子,陪在姑娘身边,定能替她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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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了……”老人呵呵笑起来,粗糙的手摸了摸冬雨的头,“你还活着,很好,这很好……”
冬雨看了一眼身后的秦栩,问出了两个人心中的疑虑:“洛叔,你怎么在这里?”
当初,余时飞第三房妾燕氏突疾病不治而亡后,她带进余府的洛苍夫妇便不见了踪影。
当时余敏嘉还小,不懂事,曾问过管教嬷嬷洛叔去哪了。管教嬷嬷说他手脚不干净,偷了贵重财物,被老爷赶出去了。
还说这种鸡鸣狗盗之辈,老爷没打一顿送去衙门,就是开了天恩。又借机教导余敏嘉,身为主子姑娘立身要正,将来当家做主也要懂得识人用人,云云。
细算起来,洛苍已经在京城消失了七八年。却没想到会在这望凤山的山林中遇到。
“过去的事了,不说也罢!不说也罢!”洛苍摆摆手,又喊那少年,“去把雪地里埋的兔肉拿出来,再洗点米,给几位贵人做点吃的。”
“不用,我们车上有干粮肉干,我去拿来。”冬雨说着,抹了一把眼泪急匆匆出去。
穆旭东洗了手回来,把湿帕子给秦栩擦手,问着榻上的老人:“老人家,人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怎么竟落到这个地步?”
“我原本也不是宰相府的人,我是跟着我家姑娘到了京城,我主子没了,我原本想着照顾好小主子长大,替主子完成心愿。可……哎!如今,我小主子也没了……”
穆旭东看了一眼秦栩,又问:“你说的小主子,是望凤山郡主冢里埋着的那位吗?”
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答话。
其实不用他说,穆旭东也猜到了他在此处落户的缘由。
“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这样执着?”秦栩叹道。
老人又咳嗽了一阵子,方缓缓地说道:“反正我老头子也没地方可去,这里山好水好风景好,林子里一年四季都有野味儿,吃喝也不用愁。”
秦栩又问:“那孩子是你孙子吧?你就不为他想想?”
洛苍满不在乎地说:“他是我捡来的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大雪天被丢在山神庙里……他现在还小,就在我跟前过几年。等他大了,自可以离开这里去奔自己的前程。”
秦栩长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冬雨把车上的吃食都拿了来,各种点心果子肉干等,又用糊米煮了点粥。
这屋子窄小,更没有多余的房间。大家胡乱吃了点东西,围着炉火坐了一宿。
天亮告辞时,冬雨又给老人留下了二十两银子。
下山的路上,穆旭东问秦栩:“要不要找个理由把他们祖孙两个接走,找人照顾一下?”
秦栩摇头说:“暗中照顾一下就行了,接走就不必了。他住在这里还能过几年清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