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旭东缓缓地伸出手,揽住秦栩的肩膀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怪不得……”他低头嗅着她间的梅花香味,低低地叹了口气。
怪不得她明明被秦隽清夫妇捧在手心里,却事事都冲到前面,去为他们夫妇遮风挡雨……
怪不得她遇到难事从来不跟父母说,连遇到刺客都是自己扛,还要在外面把自己收拾利索才回家。
怪不得她手里有燕宁号的凤蝶令,费尽心思要把大恒河运的生意捏在手里。
秦栩吸了一口气,贪婪地汲取着他独有的烈日炙烤草原的味道,低声问:“怪不得什么?”
穆旭东没有回答秦栩的问题,而是问她:“所以……坟墓里的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记得韩亦婍吗?”
被余敏熹选中,替她怀孕,却因翻了马车而小产的韩亦婍……穆旭东浅浅的应了一声:“嗯。回去吧,天黑了。”
“好。”秦栩从穆旭东怀里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穆旭东又回头看了墓碑一眼,大步流星地跟上。
秦栩要扶着冬雨的手臂上车时,穆旭东上前一把抱起人送到车上。
回去的时候走的更慢,下山路一向都比上山路难走,更何况天已经黑透了。
半山腰有灯火,应该是居住在山里的猎户。
穆旭东回头跟车里人商量:“现在这个时辰,就算是到了青龙寺也叩不开寺门。不如找户人家先落个脚,明日一早再去上香。”
“好。”秦栩应道。
穆旭东把车赶到那户人家门口,收起马鞭上前扣门。
敲了许久才有人应了一声,听上去是个孩子。
“你们找谁?”几寸宽的门缝后面露出一张消瘦的小脸,看上去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打扰了。我们路过这里,天黑路滑无法下山,想再你们家里借宿一晚,还请小哥儿行个方便。”
“嗯……你等下,我得问问我爷爷。”小孩把门关上,许是怕穆旭东闯进来,还把门闩插好。
穆旭东笑了笑,之前被人骂恶人习惯了,现在被小孩子当坏人,还觉得挺有意思。
须臾之后,院门被打开,小孩看了一眼穆旭东身后的马车说:“我爷爷说可以,你们进来吧。”
“谢谢。”穆旭东转身走到车前,接了秦栩下来。
这户人家院子不大,但收拾的还算干净。屋里有个青砖盘砌的炉灶,里面燃着的木柴把屋子烘地挺暖和。
靠东墙的木榻上,有个老人围着棉被坐着,看见来人,想要招呼先咳嗽:“咳咳咳……几位贵人请……请自便,我老头子行动不便,没法下地招呼……”
小孩提着一捆木柴进来,自顾说道:“我爷爷前几天滑了一跤,摔断了腿。你们随便坐,要喝热水的话,壶里就有。”
穆旭东再次道谢:“多谢。实在是打扰了,我们借贵处躲躲寒风,天亮就走。”
秦栩则问:“老人家摔了腿,接骨了没有?”
榻上老人一开口又咳嗽,小孩子替他回到:“我们这里一共没几户人家,没有人会接骨。”
秦栩把身上的狐裘解去递给冬雨,说:“我懂医术,可以给老人看看。”
榻上老人忙摆手:“咳咳咳……这不妥……姑娘一看就是尊贵……尊贵人儿!我老头子腌臜,可不敢脏了姑娘……姑娘的手。”
“有的人衣冠楚楚,骨子里藏得是肮脏的灵魂。有的人衣衫褴褛却有一个向善的心。老人家宅心仁厚,比那些衣冠禽兽不知强了多少倍呢。”秦栩说着,回头看向穆旭东,“劳驾搭把手。”
“好。”穆旭东卷起袖子走到榻前。若说疑难杂症,他自然是没办法,但对这些跌打损伤,他是半个行家。
老人骨折已经有几天了,骨头错位生长,正骨的过程中难免吃点苦头。
秦栩怕他疼的受不住,先拿出一颗丹药给他吃。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老人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