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栩拥着被子靠在榻上看书,她左边坐着剥橙子的燕墨羽,右边靠着看账册的弄墨,画眉在窗前的借着烛光做针线活。
“姐姐,给。”燕墨羽把剥好的橙子递给秦栩。
秦栩叹道:“这么晚了,不要吃这甜东西,小心你的牙都坏了。”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吃点东西。”燕墨羽把橙子掰开,分给弄墨和画眉几瓣,剩下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这是一个注定难眠的夜晚。跟秦家人一样不能入眠的,还有元祚和穆旭东。
这晚是元祚跟云雎约好针灸的日子,午饭后元祚还跟宁伯说去益云堂接人的时候小心些,在街上多绕几圈再回宸王府。
刚过未时就有消息传来,说益云堂因为施粥的事情出了人命,云雎被元都府关进了牢狱。
“简直卑劣!”一向冷静自持的元祚气的摔了茶盏。
“王爷息怒。”宁伯忙劝道,“这样拙劣的栽赃陷害明眼人一下就能瞧明白,皇上绝不会容许京城内有这样的冤案生。老奴这就去找沈让……”
“你没明白么?他们这次出手根本就不用坐实罪名。只要云雎入狱,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宁伯,你该自省了。”
宁伯愣了一下,方明白元祚的意思是云雎给他治疗腿疾的事情怕是暴露了,所以才引来这样的祸事,于是他忙一撩袍子跪下:“王爷恕罪,老奴这就去查是谁走漏了风声。”
元祚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历:“这事是要查,但更重要的事查出背后之人——我是说,要查到实证,绝不能让这桩命案成为无头案。另外,你安排人保护好秦姑娘,他们既然能对云雎出手,也不会放过她。”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宁伯磕了个头,匆匆出去。
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元祚一个人,他按着四轮椅的扶手,缓缓的起身,一点一点站直了身体。想要往前迈步的时候,腿窝一软倒在地上。
门外的侍从听见动静,猜着主子有事但不敢进门,只问:“王爷有何吩咐?”
元祚坐在地上,冷声斥道:“滚远些!”
“是。”门口的侍从惶恐地应了一声,躬身退到更远的地方。
元祚坐在冰冷的地上攒了一会儿力气,方伸手抓着四轮椅再一次站起来。
这次他站地更慢,也更艰难。足足用了十多个呼吸的时间才站直了身体,然后双手按着四轮椅的靠背,缓缓地挪了一步。
仅仅这一步,就把他的额角逼出了汗。
元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已经三年没能挪动一步了,即便是汗流浃背,能走出这一步也是极大的希望。
院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询问,元祚咬着牙慢慢的挪到四轮椅前,抓着扶手缓缓地坐上去。
“宸王哥哥在忙什么?我有要紧的事情见他!”门外是元莘焦急地声音。
“郡主稍等,王爷在休息,不许人打扰。”门外的侍从拦住元莘。
“我真的有要紧事!”元莘急得跺脚。
“琅月!进来吧。”元祚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把额角的汗擦拭干净。
房门被推开,元莘急匆匆的冲进来,说道:“宸王哥哥!益云堂被查封了!云雎被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