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中想不明白。
许家三房终于把离婚手续给办齐全了,这事最后还是传到许老头的耳中。
他愣在那里,手中的旱烟就这样燃着,心里头空落落的。
孙秀丽在灶间干活,对许广国嘀咕着“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我现在一天到晚,除了上工,平时一步都不敢往外迈你知道人家是怎么咱们不说咱们许家是离婚之家,个家里头就出了两对离婚”
“别说了”许广国咬牙骂道。
孙秀丽梗着脖子“咋就不能说了爹娘已经离婚了,人家还说娘是老虔婆,说她心眼是黑现在连小叔媳妇都跑了,谁不知道艳菊平时那眼珠子就跟长在她男人身上似的,咋说离就离我看他们没说错,咱家就是风水不好,不吉利”
“你还说”许广国面红耳赤,猛地将灶台案板上刀甩下来,骂道,“还嫌家里事不够多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还不消停”
孙秀丽不服气,到底还是被骂得噤了声。
想到他们家这光景,想到大房一家的日子过得有多好,她气得嘴角都要咬出血来。
然而她没想到,大房一家的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呢
临近年关,肉联厂更忙了。
职工干活辛苦,食堂便要更加认真准备早午晚饭,这也算是肉联厂厂长体恤全体职工。
肉联厂能做到在国营工厂之中效益最高,也最是深得人心,确实是与厂长的领导是分不开。
如今,作为工厂份子,许广华也有了极其强烈归属感。
在后厨,他干活极其卖,如后勤主任那样,既然没转正,那就要把自己如今岗位守好。
也许在不久来,他和许广国一样,因是临时工而被辞退,可只要在岗天,他就要把事情做好
。
许广华在后厨忙得,可做事却非常有条理,即便是正式员工都会他几分薄面。
工作到了这份上,总归比过去在地里干活来得好,许广华虽不安于现状,但就目前来看,他已经满足了。
“许同志,厂长喊你。”外头一阵声响。
许广华的手中都是面粉,被这样一喊,愣了愣,赶紧找了块布,擦了擦手。
厂长怎么找他
许广华匆匆忙忙从后厨出来。
就他所知,厂长虽对厂子里大部分事情都亲亲为,可也不是真到如此事无巨细地步。他来厂里已经好几个月了,还从来没有面对面和厂长说过话。
许广华不知道厂长为什么突然让人喊他过去,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个可能,然而,当他走进厂长办公室那一刻,他还是愣住了。
卢锋竟然也在。
卢锋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与厂长谈风生,全然没了之前面对他时那颐指气使的姿态。
他是在市局工作,对于市局大部分领导来说,他还算是年轻的。
能在这个年纪爬到如此岗位,与他自身能力分不开,因此即便是肉联厂厂长,也是对他极其客气。
看见卢锋那一刹那,许广华的神色已经微微变。
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在这里干日结活儿时,卢锋就试图让朱建丹将他赶走,只不过朱建丹没有盲目理他,甚至还站在自己这边。
不过,朱建丹到底只是工厂里个主任,怎么能厂长较劲
许广华估摸着,若是卢锋请厂长辞退他,那么厂长一定不心慈手软。
因此,在见到卢锋那一刻,就仿佛当头浇下盆凉水,许广华满腔热血冻结。
“钟厂长,我是后厨许广华。”许广华说道。
钟厂长闻言,抬起眼看他眼,和颜悦色地比了个手势“坐吧。”
在说话间,钟厂长打量了许广华一番。
照卢锋话来说,这只是后厨个临时工而已,肉联厂临时工不少,工作并不算稳定,至于后厨临时工,更是分分钟都可以更换。
就这样临时工,竟被厂长喊到办公室,照理说应该诚惶诚恐才是,然而他并没有。
许广华大大方方地
坐下,镇定地直视他,问道“钟厂长,请问有什么事吗”
钟厂长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欣赏“你认识这位卢主任吧”
“认识。”
钟厂长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之前也没想到你与卢主任有这么深的渊源。我和他是老同学,老朋友了,既然他开口请我帮忙,那这个面子,我是一定要。”
听对方说了这么长时间,仍没个重点,许广华也着急了“钟厂长,有什么安排,我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