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一次过年,们大房总冷冷清清的,家里难得打一刀肉吃,分到们口中的也寥寥无几。
过去,们从不期待过年,现在却满心期盼,甚至早早地开始准备了。
“很快我们年年也要上二年级了。”许广华的眼底满笑,“要不等过完年,让嗒嗒也去上吧。”
嗒嗒过完年就六岁了,虽早了一点,但家里没有人照顾她,与其让她到处野,倒不如让孩子早点一些知识。
两口子一拍即合。
“肉联厂那边的工作什时候结束”付蓉问。
“就剩最后一点活儿,很快就完成了。”许广华感慨道,“在单位里上班真好,要能留下就好了。样一来,以后你考上大,我们都在市里,也能经常见面。”
“我又不一定能考得上。”付蓉笑着,心里也觉得许广华说得对,只不过肉联厂市里很好的国营工厂,想要留下工作,几乎不能的事。
既然如此,她也不敢多想,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大嫂,你在不”就在两口子说话时,头传来了陈艳菊的声音。
付蓉赶紧去开门,迎她进来。
陈艳菊不好思地看着她,说道“我一会儿得去扫盲班,想着路过你家,就进来说说话,不打扰吧”
“不打扰,快进来坐。”
付蓉知道陈艳菊段子过得不太好。
在周太闹出多事之后,公自然不会姑息,让她写了好几回认错信,当着全体员的面念,直到确保她念得情真切,放她一马。
周太每回都硬着头皮念检讨,走的时候沉着一张脸,而后没多久,们家就会传出一阵阵争吵声与哭泣声。
吵架的陈艳菊与许广中,哭泣的则许妞妞。
子成天样过,谁都吃不消,陈艳菊会来找她说说话也难免的。
“广中去隔壁村打木工活了,我一下工就回家做饭,等收拾好了,有空出来上扫盲班。有时候真不想在家里待着,你说我整天累得要死要活的,图什呢”陈艳菊叹道。
“那你有没有什打算”付蓉想了想,“小叔在面干活应该能赚些钱,要不你们俩攒起来,到时候建一间屋子,大小不要紧,一家人自己关上门过子,也算有个盼头。”
陈艳菊苦笑,“看起来孝顺娘,掏心掏肺地疼娘,实际上,啥事都扔给我一个人干。我们要搬走了,娘咋办我看我要不离婚,辈子都得跟们娘俩耗着。”
听陈艳菊说出“离婚”的字眼,付蓉一脸震惊。
在她看来,陈艳菊的性子极其传统的,过去在家中,她虽心直口快,嘴巴不饶人,对待丈夫与公婆却尽心尽力。
样的人,考虑离婚,必定受了极大的委屈。
“广中对我呼来喝去,跟说话也像没听见似的。我想着,嫌弃我没文化,就去上扫盲班,认字,知识。上了长时间的课,连俩儿子都觉得我不一样了,愣没看出来。”陈艳菊冷笑,“我看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就像那祁寡妇一样的。咋知道我就不行我以前在村里也一枝花”
陈艳菊长得不差,只有点胖,皮肤比较粗糙,又常年在地里干活,肤色又黑又红,看起来就显。
再加上她也不讲究,平时村里头的妇女一年到头总会给自己做几身衣裳,她偏不舍得,穿的衣服还都以前孙秀丽穿剩下给她的。孙秀丽都不要的,自然不什好货色,一
件件打着补丁的破布裳往三房屋里丢,陈艳菊还当宝贝似的
陈艳菊还在吐苦水,付蓉经站起来,给她找了几身衣裳。
付蓉身材纤细,腰身也细,很多衣服陈艳菊没法穿,她便找了几件冬天穿的袄子,又打开自己的雪花膏,拿了个小罐,挖了一大勺出来。
“嫂子,你干啥”陈艳菊瞪大了眼睛。
付蓉将东西塞给她“你和小叔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你现在坚持上扫盲班,就经很大的进步了,以后再对自己好一点。些衣裳都洗得薄了,就别穿了,冬天会受冻。穿我几件吧,款式不新了,但到底天凉了还保暖。”
陈艳菊压根不来占便宜的,此时怀里捧着付蓉递来的几件衣裳,她也不舍得拒绝。
“嫂子”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话。
“雪花膏也给你一些,每天洗完脸抹一抹,皮肤不会干得起皮。”
陈艳菊的眼眶湿润了。
离开娘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对她好。
从付蓉家里出来,陈艳菊的心里头,还一阵酸楚。
既感动,也为自己感到无奈,她收拾着心情,去上了扫盲班,回到家,现屋子里黑漆漆的。
许大宝见她回来,立马哭着说“娘,我腿疼。”
陈艳菊立马给儿子检查,现原来孩子摸黑在家里走,不小心摔了一跤。
“咋不点煤油灯”陈艳菊问。
许二宝小声地说“奶不让点,费油。”
陈艳菊得笑出声。
她站起来,一下子就推开里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