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得令人不敢觸摸。
守陣弟子停下腳步,脊背挺直,面上一片悲戚。
薛寧看向他的臉時,發現他已經熱淚盈眶。
「就到這裡,我要去向府主稟報了。」
他像是不忍看秦江月的具體情況,匆匆轉身跑了,那幾步縮地成寸,應該是他這陣子用過最好的一次。
被這氛圍感染,薛寧的心情也更沉重了一些。
她僵在外面,想起上次在道場前那匆匆一面,手揪著裙擺,不知該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腹稿打得再清楚,真到了事兒上還是緊張。
要見到秦江月之前的心情,讓她莫名想起了被教資支配的恐懼。
薛寧情不自禁地戰慄了一下,突然聽到一點動靜。
她望向聲音的方向,發現那來自一棵繁茂的大樹之後。
樹長得遮天蔽日,古怪藤蔓纏繞其上,延伸至薛寧腳下,看起來非常克蘇魯。
薛寧抬了抬腳,她站在這裡時間也不算特別長,鞋面鞋底卻已經沾滿了水珠,可見有多潮濕。
好在她身上的東西都是寶物,哪怕外面沾濕,裡面也是乾爽的。
薛寧提起裙擺,一點點靠近那棵望不到頂端的大樹,心裡有個預感告訴她,她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那裡。
事實也確實不出所料。
可真的看見秦江月坐在輪椅上,一身簡質黑衣,安安靜靜在樹後閉目養神的時候,她心裡還是止不住地潮起潮落。
秦江月道號潮凝,與其說是他自己,倒不如說是描述別人見到他時的心情。
潮起潮落,潮湧潮凝。
發出聲響的不是他,是輪椅旁的一條蛇。
蛇身漆黑粗壯,一雙眼睛厲得仿佛能噴濺出毒液,正要狠狠咬上他垂下來的手。
那隻手該怎麼形容呢。
蒼白,纖細,骨節分明。
青藍色的脈絡清晰起伏,哪怕主人已經行將就木,仿佛依然蘊藏著巨大力量。
叱吒風雲的潮凝真君,如今是連一條毫無靈智的毒蛇都能欺辱了。
毒牙觸碰到秦江月修長的手指之前,薛寧撲了過來。
如同為了保護學生撲向歹徒的尖刀時一樣。
原身再怎麼實力不濟,到底是無爭仙府大能的女兒,處置沒有靈智的普通毒蛇還是沒問題的。
黑蛇七寸被紅光打傷,無力作惡,扭曲著身體消失在樹叢之中。
這裡潮濕得要命,除了毒蛇恐怕還有不少其他毒蟲,薛寧不是穿書後第一次使用法力,但還是第一次用來傷敵,心跳得很重很快。
她看看手指,頗為劫後餘生地甩了甩,看更多精品雯雯來企鵝裙麼五爾二七五二爸以平復一些後就按住了輪椅的扶手,想把它轉個方向,將睡著的秦江月推到屋裡去。
住所再簡陋樸素,至少可以遮風擋雨避開毒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