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之人战战兢兢跪下,赶紧重重磕头:“皇爷明鉴,微臣或许考虑得不大周详。但皇爷子嗣问题,关乎江山社稷,也不可不重视啊!微臣也是……”
也是为天下着想的万金油免罪答案还没说完,帝王的大脚就先着落在他屁股上了。
“朕看你也是老眼昏花,该解职回乡,含饴弄孙去了。”
朱祁钰冷哼:“满朝之臣哪个不知当初母后三下懿旨,朕都有所犹疑?一则大兄皇帝虽陷于虏廷,但终究还在人世。有他在,就没有旁人觊觎神器的道理。”
“再者,就算当时情形另立新帝才是万全之策,皇兄膝下也足有三位皇子,再没有舍近求远的道理。”
“然母后说皇子们皆年幼,而主少国疑。当此之时,非为私计,而为天下,朕才不得已而从之。然登基前,朕便有言。若皇兄能尽快归来,朕必还政。若不能,将来也从三位皇子中其贤良可托付者立为太子。此言在,朕的皇子无论嫡庶也就是藩王罢了,何曾与社稷相关?”
啊这……
确实听到了,但都以为他是随口之言,为安抚皇太后而已的群臣们齐齐震惊。
不敢相信世间竟还有如此真诚无伪之人。
皇帝都当了两个多月了,还没生出丝毫贪婪之心。
真真让人叹为观止。
毕竟谁家父有天下,不惦着传与子呢?
被踹的那位都不敢摸一下伤处,只哭着再跪:“是是是,是微臣糊涂,小觑了皇爷的高风亮节。望皇爷海量汪涵,万万饶了微臣这一次。”
朱祁钰点头,表示饶可以饶。
但得他派人仔细考察过,确定他是个有才干、有能力,不贪不腐不结党营私的好官。
否则的话……
朱祁钰笑:“否则你就自求多福吧!朕性格虽宽仁到几近软懦,但事关皇朝吏治的大事上却绝不轻易姑息。”
梦里代宗那颇多掣肘,想处罚个人都不能随心所欲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会过的。
被骂之人哭得更大声了,甚至想甩自己两巴掌。
皇爷要不要充实后宫,充实多少后宫,奉嫡母还是生母,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就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非要给自己找这么个不痛快!
呜呜呜。
虽然本朝太祖爷布衣出身,深恨贪腐,相关刑罚极严。
动不动就要剥皮楦草。
据统计,洪武一朝,被杀贪官十五万。
可官员俸禄两级分化。
底层官员俸禄低不说,京城物价还高。再加上每多折支,根本不够养活一家老小啊。
若真细究起来,满朝文武之中,大概也就能剩下于谦吧!
其余群臣:……
得!
转移话题不断失败,还把问题更加复杂化了。
关键时候,还是于谦于少保站了出来:“皇爷息怒,臣等素知您一心为国,至纯至孝。人在皇庭却始终惦记太上皇,唯恐他在敌营多受磨难。”
朱祁钰点头,给了他个‘还是少保懂朕’的欣慰眼神。
接着就听他说选秀之事可再议,后位却不可久悬。皇上已登大宝,尊亲亦是理所应当。
朱祁钰哦了一声:“那爱卿可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