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自己太娇弱,这副身体也不给力,偏偏生了一层嫩豆腐似的肌肤,搓不得冻不得,她也很为难。
阿清抓过她的手,看着绷带上已经凝固成褐色的血痕,惊讶地上下翻看,显然也没料到她竟这么脆皮。
她叹了口气:“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公主,干这种粗活难为你了。”
楚萸使劲摇头:“可能是我方法不对,再做一段时间就好了。”
“也是,我一开始啊,手上也总起泡,不过没你那么夸张,后来做活久了,长出一层茧子,皮肤就变得刀枪不入了。”她笑道,放下她的手,“你跟我来,我房间里还有点草药,你先敷着,别怕,两三天就能好。”
楚萸感激地吸溜着鼻子,乖乖跟在阿清身后,朝仆役去走去。
“阿清,你一直都在这里工作吗?”她望着阿清的背影,好奇问道。
她脊背厚实,走路昂挺胸,看着十分可靠,让这些天都特别没有安全感的楚萸,忍不住话多起来。
阿清没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我是去年过来的,之前我一直在宫里侍奉。”
哦,还可以这样啊。楚萸提跟上,额被风吹成了两根龙须,随着她的小碎步一跳一跳的。
“宫里是不是很累呀?不能有一刻的松懈?”她糯糯地问,想她若是在宫中,怕是第一天就被主子打进“慎刑司”了。
“那自然是。”阿清猛地停住脚步,楚萸险些没刹住闸,一头撞上去。
“不过我服侍的那位主人很温柔,从不责罚我们。”阿清转过身,笑道,眼里隐约闪过一抹水光。
没待楚萸看清楚,她就推开面前的一扇门,让她在外面等着,进屋翻找一阵,拿出一个小铜匣递给她。
楚萸感动,仔细收好药盒,扯住阿清的手,声音软糯:“好姐姐,你待我最好了。”
简直和这家的主人天差地别。
她长相乖巧,声音又绵软,扯住她手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黏糊糊的糯米团子,阿清很是受用,甚至涌起一丝怜爱:
“要是我这药还不好使,你就去找长生,他那什么都有,我们擦伤扭伤都是去找他的。”
楚萸讪讪地“哦”了一声,并不觉得那个瘦虾米会好心帮她,不给她药里掺辣椒粉就不错了。
“对了,最近这些天,你千万不要招惹长公子,记住了吗?”像是想到了什么,阿清突然补充道。
楚萸点点头。不用叮嘱她也知道。
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远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招惹呢?
手伤成这个样子,自然是没法洗衣服了,其他女孩都挺好,替她额外承担了,只有一个细长脸的小丫头,阴阳怪气说她装病,就是不想干活,没准把纱布一拆里面全是番茄汁呢。
阿清让她闭嘴,女孩很不高兴地瞪了楚萸一眼,拎着桶水往旁处去,大有要与她划清界限的意思。
对此楚萸没什么脾气,甚至很能理解。这就好比你生病了,同事在自己的本职工作外,还要替你干活,同时又得不到任何奖励,换她她也不大情愿。
最后,阿清让她拿扫帚扫院子里的落叶,楚萸挺喜欢这个工作,落叶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软的,出吱吱的响声,她打扫得认真,很快扫了满满三大筐。
这些落叶后来被厨房师傅收走了,说是用来调整灶膛的火候。
下午的时候,清扫工作变得简单许多,因为大部分树只在晚上抖落叶子。
她边扫边绕着偌大的宅邸走,每到一处都害怕偶遇长公子,幸运的是,他似乎不在家,连带着长生也不见踪影,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只偷灯油的小老鼠,只有猫不在的时候,才敢抖擞起尾巴,窸窸窣窣地咬一口灯油吃。
她抬手摸了摸下巴,一碰还是隐隐作痛,心里不禁泛起些许委屈。
他到底是有多恨她,竟用了这么大的力气——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只是因为自己拒绝做他的通房吗?
怎么会呢,她自嘲地摇摇头,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必要执着于她,何况他根本就把她当成了一只羽毛漂亮、叫声很好听的小雀,没有人会对小麻雀执着的,这只没了,还有下只,他不缺的。
她的恋情还没有开始,就彻底结束了。
她悲伤地想,忍不住又涌出了些泪水。
好难受。
正是因为有喜欢的情愫在,才不甘心被他视为可以轻慢对待的物件。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在他面前展露的那些小情绪、小动作很可笑,他一定在暗暗取笑她,然后更加认为她就是个供人取乐的玩物,登不得大雅之堂,也不值得被真对待。
真亏得她在来的第一晚,就做了场没来由的春梦,现在看来,自己都觉得羞臊。
如此一想,她更加伤感了,茫然地扫着地面,没注意到落叶早就清空了,扫了自己一身的灰。
秀荷这时候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她?她反正是很想她,还有郑冀和田青,他们有没有想到什么赚钱的途径呢?
她漫无边际地神游着,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