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杜陵:“徐淙刚才说的话,你怎么看?”
“怎么看?”杜陵浑不在意地说:“徐淙虽然学问好,但对世家子弟的晋升之路不了解,说错话也是常理。”
“你既知道他说得不对,下次可要好好教他一番?”
杜陵又是温和一笑,“我是皇子,身份上本就已经高他们一头,若再事事都想着指导他们,那不就更恃强凌弱了。”
“算了,年少轻狂而已,等他进入朝堂,自然就明白了。”
杜陵说这话,可说是温吞也可说是软弱,老成得根本不像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
杜唯珉一面感叹四皇侄天性纯良,一面又瞥了一眼满脸羞红的许云葵。
难怪这位小姜夫人那天要对杜陵说那些话,原来常平侯府的大小姐已经有了意中人啊。
杜唯珉眼珠一转,忽然问道:“小四,那要是将来你喜欢的女子,认为徐淙这样说得对,那你怎么办?”
杜陵立时皱起了眉,迟疑了一下,他说:“我是皇子,皇妃就算不用德慧兼备,也不能这么不懂事吧?父皇不会同意我娶这样的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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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嬷嬷不料自家小姐如今竟能说出这么多难懂的话,又是高兴又是伤感。
“夫人以前一直是很单纯善良的性子,现在变化真是太大了。”
姜珆浅浅一笑,“我嫁进侯府已经三年,如果还像小姑娘一样天真,那就惨了。”
她必须应付诸多能影响她性命的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足够多的钱,那就必须了解局势,看清棋局。
姜嬷嬷知道姜珆或许是对侯爷死了心,这么一想又多了几分怜惜。
“夫人只要坐稳如今的位置,抚养好三个子女,这辈子一样也是人人尊敬的侯夫人。”
姜珆不置可否,不欲提前透露自己的计划。
她瞧了瞧许云葵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便准备先回府,另外吩咐小二包了一份椒盐酥饼,带回去给许云珊吃。
一结账,十几两银子。
姜珆再一次默默哀叹,赚钱的事一刻都不能再拖延了。
可是如今她一无本钱,二无在京城的铺子产业,该怎么赚这第一桶金呢。
小二引着她们下楼去后门上马车,姜珆听得一楼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笑道:“小二哥,你们东家这名气真是打出去了,那么多寒门学子进不来都要在外头听,文人第一楼的外号名不虚传啊。”
小二却苦笑着说:“夫人看着咱们楼里光鲜,却不知掌柜的烦恼:这人一多,喝酒闹事的就多,吵架辩论几句倒还好,动手打起来的也不在少数。”
“再加上这附近本就车马多,每年因为一楼外的学子太多而堵了路,或者撞了车的不计其数,连里长都来说了好多次。”
“前两日小的还听掌柜的说,其实那些人也知道吃不起楼里的东西,就是想借这地方多了解点其他学子的消息,掌柜的宁愿这种人少一点呢。”
姜珆听了这话,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主意。
赶考的学子大多从五湖四海而来,对京城的地形、环境和论学风尚都不了解,这才会慕名来第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