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递减公式,这一针只能撑半个小时。
她把秦教授的针剂都拿来了,还有好几支,还管不管用,就不得而知了。
月亮西沉,星光渐隐,堂溪梨面无表情地坐在窗边,看墨色的天空,逐渐变为青色。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满身的清冷孤寂,在空气中铺陈晕染。
雍执序端了几样早餐过来,看着她单薄又坚强身影,心似是揪着一样的疼。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男人敛起眼中心疼之色,将早餐一样一样放在餐桌上。
有青菜牛肉粥,红豆莲子粥,皮蛋鲜虾粥,还有包子油条,蟹黄拌饭。
堂溪梨平静无波的视线,从窗外云景收回,看向餐桌上香气四溢的早餐。
每一样,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
怎么会这么巧?
浓密的眼睫撩起,堂溪梨犀利地盯着雍执序,仿佛想透过这双琥珀色的凤眼,将这个人看清。
雍执序看她又用这样防备的眼神看着他,无奈解释,“堂溪小姐,我向你那两位保镖打听了你的口味,并非别有用心。”
堂溪梨眼中的警戒散去,(原来是这样)
“谢谢。”她真心实意道了一句,随后选了红豆莲子粥,余光瞥见他包扎的十分潦草的左手,轻轻问:“还疼吗?”
虽然她不喜欢承别人恩情,但这个人为她忙活到现在,她无法心安理得。
热心也好,因为她是周舟的朋友而眷顾她也好,这一刻,她都是感激的。
雍执序怔了怔,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他的手,举起手动了动,“不疼了。”
“哦…”堂溪梨捏起勺子搅了搅浓香的粥,沉默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以后别那么鲁莽了。”
雍执序以为小姑娘那句‘还疼吗’,就是极限了,不会再跟他说什么了。
没想到关心续了航。
心头泛起丝丝暖意。
“好,以后不莽撞了。”他笑着说,一双剔透的眼眸似揉碎的星光,萦绕着潋滟溢彩的流光。
有些炙热。
堂溪梨看的不是很自在,无意识地别开了视线,捏起勺子喝粥。
喝了几口,察觉对面男人没动,不由问:“你不吃?”
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雍执序,做贼似得匆忙移开了目光,耳尖悄悄落了一点红,掩饰性地随便拿了一碗粥,就低头喝了起来。
举动,透着一些仓促和凌乱。
堂溪梨没在意,安静喝了半碗粥。
喝完她又困了,拐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用一次性牙刷刷了牙。
这架飞机很大,单独卧室就有四个,一应设备都非常豪华。
堂溪梨随便选了一间卧室,蒙头就睡,甚至抱了一丝侥幸,只要她睡着,或许就能延长抑制剂的压制时间。
但她低估了这个药的霸道,睡下十几分钟吧,身上就开始热。
酥酥麻麻的热意一层一层递进,从心头,逐渐蔓延至全身,并像硫酸一样,腐蚀进她的骨缝里,不断积蓄,不断膨胀。
可怕的欲在撕扯她的理智。
身上出了一层黏腻的汗,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抬起胳膊用力咬了自己一口。
尖锐的疼意击退了埋在骨髓里的浪潮,她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