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们二人一斗嘴,原本便不算和谐的气氛空地局促了起来。龙于行轻挑了眉,双手抱在前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没有要说话的打算。李向来都只是陪坐的,刚才又因被东方信找茬,这时自然也不会说些什么。天然有些无奈地抚抚额,眼见适宜霍地站起,一副要与东方信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连忙攥住了她,温声劝道:“适宜,东方先生只是说笑的。”
“不是说笑,这话是有道理的。”适宜反手握住天然的手腕,嘴角突然有抹诡异的笑容浮出:“天然,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睡吧!”
她说完,对着那几名男人道了一声“晚安”,便扯着天然起身。当然,在经过东方信旁边的时候,她微微顿了步,俯看他一眼,眸中光芒暗涌。随即,起脚往他的鞋尖处狠狠一踩,方才携天然离开。
东方信遭了她一脚,眉尖忍不住轻蹙一下,但见她踩着欢快的小碎步远去,胸闷着却作不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龙于行在旁很不地道地取笑:“活该啊!”
“去你的!”东方信起脚便要往他那端踢去。
龙于行不着痕迹地避了,待目光察看到那两名女子已经远去的背影,突然便正色道:“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东方信眉目一凝,脸上原本积聚着那抹玩味便突然消失。他眼中有厉光划过,声音也在瞬间便变得沉冷了去,淡淡瞥一眼李:“你怎么看?”
“想必是冲我们而来。”李把心中说法道出。
“这正是我的想法。”东方信站起身,背过身去,面向着藏青色的夜空,眸色迷离:“看来这次我们没有来错地方。”
那声音,苍凉万分,似从远古传来的音波,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龙于行与李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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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魅,寺庙的某一处,林木阴郁间,有两人在对话。
“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会被他们现!”其中一人站在树荫下,高大的树木挡去了夜月的光亮,看不清其容貌。但可见他一身利落的暗色衣裳裹身,身形高大,声音沉稳,带着一股迫人气势:“他跟你到了何处?”
“我走得急,出了别院后就把他甩开了。”另一人身形比较矮小,他背着光,同样穿着暗色衣物,秃顶之上有九个戒疤:“他应该认不出我的。”
“什么叫做应该?”男人冷冷一哼。
“你要是真那么不放心,我们不如直接把他们做掉——”
“你疯了是不?他们要是在这里出事,我们还能过平静日子?再说,这种无论是成败,别说咱们,就是整个普莱寺只怕都会受影响。到时候,我们就罪孽深重了!”
“我们的罪孽本来就已经足够深重,还怕再多做些?”
“闭嘴!”男人一声沉喝:“我不准你再存那心思,只要过几日他们离开,我们便又可过安稳生活了。沉住气,别出了事!”
“可是——”
“行了,听我的准没错。回去睡吧,时候不早了,别让人现了去!”
“好!如果他们不在这里生事,我便不动手。可他们要真在这里搞风搞雨,我定不会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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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适宜早早便起了身。
天然却还在睡。
其实平时天然都习惯早起,可昨夜她们从凉亭回来后都没睡意,遂二人谈到后半夜才睡去,因此如今她还在睡梦中。看着她睡得香甜,适宜便不打扰她,径自换好了衣物,便出门去水井那里洗漱。
谁料竟又遇上了那冤家。
“早啊!”东方信看到她,竟像没事一样打招呼,好像昨晚他们从来都没有过不愉快。
“早!”他既然如此热情,适宜自然也不好冷着脸去面对他。毕竟,每一回他们之间生些不开心的事情,这男人都总会先找她。这一次,虽然他们算是“偶遇”,但他先开了口,她也就打算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你这人真是一点惰性都没有呢!”
“我要是个懒鬼,东方之珠能在建立区区数年便成为国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东方信一脸高傲之色,那个拽拽的模样,简直要飞起来了。
适宜“扑哧”一笑:“你行!”
“当然!”男人应得理所当然。
于是适宜很无语地去打水洗漱。
洗漱完毕,觉男人正站在旁边,适宜眉头一皱,定眼看去,但见晨曦早雾中,那人宛若一株香樟树,挺拔欣秀,在微风拂动那衣衫时,更添一股俊朗风采,不由微微呆一下。朝霞落在他的脸上,涂了一层金色,让他又有一股阳光气息,让人看着便赏心悦目。
以往她倒没觉得东方信竟是这般好看的。
“你眼珠子要掉出来了。”眼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一直看,东方信的眸子慢慢眯起,眼中透露出促狭光芒:“怎么,爱上我了?”
“你说话不会脸红啊?”适宜撇撇嘴,侧身坐到了旁边干爽的洗手台上:“自大狂一个!”
“我有自大的资本。”东方信下巴微微抬起,把浑身的自负散得淋漓尽致。
适宜抿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