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里正既高兴又紧张的道:“啊,是这样叶姑娘,我们村子里面有一大部分是荒地,这些年种地也是入不敷出的,所以的确是想整个卖了土地,”
“但是官府规定,一亩上等良田是十两银子到十五两银子,中等田一亩是七两到九两银子,下等田一亩是四两到六两银子,荒地一亩是二两到三两之间。”
沁慧看了看叶嬷嬷,叶嬷嬷点点头,这些年叶生打理庄子也不错,是个种田的好手,这土地多少银子,叶嬷嬷很清楚,而且董家村的土地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荒地多了一些。
沁慧问道:“董里正,既然是这样合适的价格,为何至今没卖出去呢?还弄来一个强抢买卖的?”
七老爷子道:“叶姑娘啊,董家村的土地良田是不错,但是很多人只想买良田,对于荒地不买,如果这样,董家村的人就不够生活的,而且买卖田产的分割太细,到时候不便于管理,”
“而且多个主家在一起会惹很多麻烦,那样一来董家村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了,尤其是官府还有更换地契的税银,所以很多人都是过来看看,并没有直接出手买的。”
“是怎么个更换地契税啊外祖父?那么我刚刚丈量的土地是不是也要交税啊?”代菡没有想到更换地契还要交税,好麻烦的,关键是她哪里来的银子交税?
七老爷子继续道:“更换地契税是一次性购买土地,到官府更换田产更名的时候,一次需要缴纳的税,现在的税是这样的:一至十亩地每亩是一吊钱,一百亩以下两吊钱,一百亩至五百亩之间每亩是五吊钱,一千亩以下每亩是八吊钱,一千亩以上每亩的税全部是一两银子。”
“啊,那岂不是我要将这八十亩的土地变更在自己的名下,还需要交十六两银子,但是这些都交给官府吗?”代菡一算还需要十六两还承担的起,否则一百六十两就傻眼了,上哪里弄去?
菡姐的外祖母也是跟着紧张了一下,她们一家现在是一点都无能为力了,唐氏的心是高高的提起然后放下,就连齐氏和赵氏都有些紧张的很,看着代菡没有为难的神色,才放松下来。
其实作为女子,家里来客的时候,女子很少插嘴说话的,都是倾听居多,这点沁慧就现了,齐氏和赵氏只是负责添茶续水的,基本不说话的。
董里正道:“嗯,这个银钱是官府收一半,另一半给卖地的农户,不过要是贪官就没了。”
这话沁慧倒是相信,古代的官府经费国家能给的很少,大部分都是自己创收,怎么创收就是一句话概括了:苛捐杂税猛于虎!
倒是没想到全国都推行这个政策,有这样的政策放在这里,买地的和卖地的都要慎重一些,可能这也是皇家的初衷。
毕竟启国不大富裕,即使是名门世家,那也是看着好看,实际上一下子拿不出来几万甚至十几万两银子的,如果正常经营府里产业所得一些世家还可以,不算特别的难。
但是若是一些没什么根基的人,能拿得出来大部分就是贪官,或者有猫腻。
大户人家也不是无节制的买地,打个比方,董家村一共是有六千三百七十五亩的土地,光是去官府办一个土地转户籍的事情,就需要六千三百七十五两银子了,更不要提土地本身还有价格的问题了。
沁慧道:“董里正,不知道朱家开出的是什么价格?那这部分转户籍的税银谁来出,我想但凡要买土地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的。”
董里正懊恼的道:“那个朱家的人太跋扈了,要不上次也不能那么大的冲突,朱家给出的条件是:不论什么土地只给四两银子一亩,我们村耕田是一千七百八十五亩,就算按照四两银子应该是七千一百四十两银子,”
“结果对方只给五千两银子,还好像是给我们恩惠了,若是在扣除这一千八百七十五两的税,我们村就相当于只有三千二百一十五两银子,合着是一两八钱银子卖了良田,这不是活活的要命吗!”
提起这个就连七老爷子也恨恨的道:“这个朱家三房并不是朱家的本家,还这样的嚣张跋扈,欺负良民,欺负我们董家村的人老实,真是可恨!”
双巧道:“那个朱五姑娘来到董家村,就好像贵脚踏贱地似的,都没敢下车,放了话,打了人就走了,即使他们这样,村里的人不会同意的,”
“在庄户人家,这土地是大家的命根子,凭什么她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就可以这样作践别人?我们董家村的人,又不是签了他们朱家三房的卖身契,太过分了。”
叶嬷嬷也感觉这朱家三房无处不在,不过是宫里的朱妃娘娘夸奖几句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经营能手了,那种龌龊的手段欺负人的本领也算是能手?
沁慧瞧见,即使大家都很生气,也说不出来太多的恶语来,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村子的民风的确是很老实本分,大部分都是老老实实种地靠天吃饭的人,朱家三房这次过了。
就在这会子,沁慧看见一个女子急急忙忙的进了董家的院子,进了门就慌慌张张的道:“祖父,祖父不好了,上次来的那群人又来了,正在村口找你呢,怎么办?祖父爹娘说让你躲一躲,他们来应付,祖父你赶快躲起来吧。”
董里正气的面色通红的道:“躲什么躲,有本事要了我小老儿的命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让他们过来,本里正还不信这天下没地方说理了。”
双凤是眼泪汪汪的,本来是爹娘让哥哥过来,后来想着有两个女子的贵客在七爷爷家里,哥哥来不合适,她才匆匆忙忙的跑来的。
双凤的来意是劝着祖父躲一躲,结果祖父的牛脾气又上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双巧知道祖父可是个硬脾气,也劝道:“祖父,那些人根本不讲道理的,您还是躲躲吧,左右不过她们找不到人,就会走了。”
董里正看着为他担心的孙女道:“傻孩子,那些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找不到我,在打伤村里的其他人怎么办?你们谁也别拦着,我这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