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纪恢复了意识。
他手指微勾,散于火玉世界的精神力霎时回收,玉杖在手中显形。
然而他没有捕捉到任何关于晴湖的消息。
无论世人如何传颂议论那位绝代佳人,她的存在被隐匿起来,庄纪听不见,也看不到。
“月儿……”
庄纪睁眼时,瞳仁中闪着细碎的紫光,仿佛有璀璨星河静默流淌。星辰揉为微粒,不喧闹,各自流辉。
九仙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仙尊,可有月儿的消息?”
庄纪缓缓坐起来,眨眼间换了血衣,除了脸色有些许苍白,谁也瞧不出他曾身受重伤,浑身浴血。
“没有。”九仙收起了玄灵镜。
“我好像……看见她了……”
国师府,水竹居。
烈日下的琴心依然无遮无挡的暴晒着。竹林里的晴湖和葫悠悠并坐在一起,挽着胳膊,牵着手。
“但我今后一定会好生护着你,”晴湖凝神望着葫悠悠,“所以你有什么事,务必要告诉我,知道吗?”
“嗯。”葫悠悠迎着晴湖的视线,笑容甜美。
“下月初八,国师大人设宴为你庆封,火玉帝也许会来。到时候人多,十分吵闹,你若不喜欢,我们就不办,或者办得简便些。”
“我没事,都听姐姐安排。”
葫悠悠的赤脚踢着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晴湖看她玩得欢快,心里也觉得安慰。
“悠悠,你要不要写信给家里报个平安呢?老爷子一定很担心你。”
“好啊,爷爷若是知道我同你在一起,会很高兴的。”葫悠悠眸中亮起光,她站起来将裙角放下,又将晴湖也拉起来,两人赤足往院子里走。
长廊曲折回环,晴湖牵着葫悠悠绕过一进又一进院子,檐下虽然没有毒日,足底仍是滚烫的。
她们没有穿鞋,荇芝命人一路铺展的踏垫晴湖也没有踩。她不时转头看看葫悠悠,蝉鸣不歇,她们似踏浪归来,岁月静好。
水竹居的书房里摆满了各种话本子。日光还未斜,窗外明亮得过分,轮扇偶尔“吱扭”一声,室内有一种静谧安宁。
葫悠悠在桌前铺开纸,折回四叠,一支小弯刀裁出“呲呲”的声响。
晴湖磨墨,馥郁的独特清香散出来,淡淡地充盈在屋内。
晴湖在软塌上躺了,从葫悠悠缓笔书信的背影想起她查看地图时低眉的模样。
于晴湖而言,路过葫芦城不过数月之前,但是葫悠悠的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一个人再怎么变化,从小养成的那些,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的习惯,却是永恒的烙印。
她忽然觉得有点乏,有点心安,徐徐滑入了梦中。
琴心推门而入,将晴湖抱回了她们的寝殿。
她仍是趴卧着凝望晴湖的睡颜,凉气丝丝缕缕地释放。
原来她也会那样小心翼翼的呵护一个人,怜惜记挂,放在心上疼着。
晴湖睡得香,她嘟嘟囔囔的翻身,搂着琴心睡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自然的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