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晌没有作声,却是比沈要更加小心翼翼的剥开了层层纱布。
然后,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便赫然出现在她眼前了。
“怪不得你说记不得缝了多少针呢。”
她倏尔笑道,静静的轻轻的悄悄的凉凉的,不免听得沈要心下一紧。
“若要换成是我,我肯定疼得早哭了,自然也是记不得的。”
她说。
又来了。
——只此一瞬,沈要便直觉有些鼻酸起来,怎么忍也忍不住的,像他从前下水去捞萧子窈的耳坠又因此得了风寒的那一回,她之后日日都来看他,他有时想打喷嚏,却又不敢,可是忍不住,所以躲着她打出来,就像喜欢她,以前不敢说,可他照样还是没忍住。
这种感觉,又来了。
谁知,他正想着,那厢,萧子窈却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他一怔,就说:“……接了你的电话,赶回家见你。”
“呆子。”
萧子窈柔声细语的笑他,“我问的是你今天这一整天都做了哪些工作?去上职之后在火车站接人的时候做了什么,送督军去酒店下榻做了什么,晚上酒席又做了什么?”
沈要皱了皱眉。
“别的记不住。”
他说,那模样非常坦白,像招供,“就记得接你的电话,赶回来见你。”
“你是鱼。记性好差。”
“我是狗。我只记得你。”
萧子窈于是话音一转,又问道:“为什么不记别人?”
“因为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种花?”
“不喜欢,也不讨厌。”
“睡觉?”
“一样。”
“吃饭?”
“吃饱就可以。”
萧子窈眉目如画,终于失笑。
“什么嘛,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还好意思说我呢。”
她手里一瓶白酒都倒在他手上。
偏偏,他却始终无知无觉。
“不对。”
是时,沈要只管一字一顿的反驳道,“我有喜欢的。”
“唔,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
“——你。”
他歪了歪头,眼光却是目不转睛的,又有些难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只喜欢你。”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萧子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