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问你姓氏是哪个字?”
“就是大小的小。”
小金铃喉咙一苦,“我无名无姓,就叫小金铃,是小铃铛的意思。”
四下几个伙计静下来了,复又互相对视一眼,默不敢言。
正经人家的姑娘,哪里会起这样的名字?
如此想来,此女就应当是风月场里讨生活的了。
宋晓瑗面色不改。
“好。小金铃姑娘。”
她声色轻柔,又望定那一张湿湿冷冷的脸——真奇怪,她居然觉得小金铃与萧子窈长得有几分相似。
“小金铃姑娘,病例我给你记下来了,之后我会抓几幅安胎药给你,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同你说清楚。”
她一顿,话头急转转,不甚严肃,“你这一胎很弱,从脉向上不好判断婴儿的状况,我学艺不精,只听强弱的话,约莫才听出一个月左右的样子。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去公署医院抽血化验,看好胎儿的月数,这比中医听脉要准确些,也便于你之后保胎。”
谁知,她话音还未落,一旁的男人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只管打断了她去。
“——不行!她不能去公署医院!”
宋晓瑗冷冷睇他一眼。
“家属请稍安勿躁。”
“我……我不是她的家属……”
“我现在要为病人开药,请您暂时不要喧哗。”
雨声漫漫。
小金铃凄惨的蜡在椅子上。
她白得像一具浮尸,是还未泡涨得那一种,刚刚落水也刚刚被打捞起来,死气沉沉的。
那男人忽然凑上来,很小声很小声的问道:“大夫,请问这个孩子,真的只有一个月左右吗?”
宋晓瑗很重的叹气道:“我说了,中医只能通过听脉看月数,但有些脉或轻或重,听不准的,也许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但是脉轻,就只能听出一个月,这不好说的。”
她话音方落,那男人便一下子瘫软下去了,却是垂眼默了默,忽又抬起头来,森森然的盯住了小金铃。
小金铃心下一凛。
“大夫,我要保住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那男人一见她如此,转身便走:“我去车上等着,钱我现在给你,你自己付。”
话毕,他便背过身去、急匆匆的提步逃掉,偏偏,与此同时,屋外也有人迎面走了进来,布马褂、火烧脸,是竹四。
他二人于是陡的撞到一起,那男人立刻退后一步,有些悚然,反倒是竹四,只待看清此人的样貌之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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