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眼下,无人可伤其分毫。
门外常年侍奉左右的貌美丫鬟们,早已各司其职,端热水的端热水,捧毛巾的捧毛巾,小梅率先上前,递来一杯不知换过几次,只为保持温度的醒酒茶。
“殿下,及冠所需物品均已准备完毕,王爷正在前院静候殿下前去。”
“知道了。”
沈凉应了一声,接着便在梅兰竹菊四大丫鬟率领的丫鬟团队伺候下,井然有序的完成了梳洗更衣。
午时。
坐潮山顶,观鲤亭旁开十余丈远处。
晋王妃的墓便设立在此,凡常人用砖堆砌之,皆改作一两百金的羊脂白玉,碑上除了刻有应有字词外,还绘有一副五虎图。
图中母虎趴卧在,怀中搂着一只小老虎,另外三只体格稍大的小老虎,则在母虎不远处嬉戏打闹,足以见得,晋王妃是何等偏爱沈凉这个小儿子。
沈凉的及冠礼,并没有他人臆想中那般轰轰烈烈,广盛于下。
真正登到山顶的,除了这场及冠礼的主角沈凉本人,就只有其父沈万军、义兄许龙衣,外加负责待会儿递香冠的梅兰竹菊四位丫鬟。
常态化的及冠礼,流程是极其繁琐的。
但不管是沈万军还是沈凉,都生来喜欢剑走偏锋,尤其是一生征战无数的沈万军,就更奉行一条行事准则。
那便是——强者制定规矩,弱者服从规矩。
所以沈凉的及冠礼,免去了诸多繁琐流程,甚至准备的头冠,也不是三顶,而是只有一顶。
此冠,乃将军冠。
历经岁月与战火的双重洗礼,这跟随沈万军打下大大疆土的将军冠,早已不似最初那般明亮如,上面如何都擦拭不干净的暗红血渍,也早已叫人分不清究竟是帝王之血,还是江湖中某些宗派至尊之血了。
没有乐音奏响,没有主宾致辞。
小梅点燃三柱香奉上,沈凉接过,插到母亲碑前。
继而小兰在沈万军的授意下上前,沈万军捧起将军冠,来到跪在碑前的沈凉旁侧。
“我儿沈凉,今日及冠。”
就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八个字。
沈万军捧冠走到沈凉面前,沈凉抬头,脸上再无平日里半分玩世不恭。
他仰视着沈万军手里这具有重大意义,也堪称万钧之重的将军冠,肃然轻问道:
“不打算再等等我哥了么?”
沈万军没有急于给沈凉戴上,摇了摇头道:
“你哥从小就对这玩意一点兴都没有,脑子里只有阿弥陀佛,儿子,爹就你们两个男娃,要是你都不肯接下这顶帽子,那爹和你那些叔叔伯伯用命打下来的这偌大家业,可就真得拿去喂狗了。”
沈凉轻哼一声,早就看透一切的嗤道:
“恐怕不止舍不得这偌大家业那么简单吧?”
沈万军嘿嘿一笑,眼中满是赞许道:
“那些睁眼瞎都说我沈万军的小儿子是个纨绔废物,可要我说,这底下比我小儿子还聪明的人,往后再数五百年也生不出来!哈哈哈!”
笑罢,沈万军又陡然面色一凛!
“沈凉,接了这顶冠,你就要担负起我晋州千万百姓的生死安危,你若怕被压死,那爹便寻别的办法,自然也照样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你!敢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