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棠捂住耳朵,觉得自己要彻底崩溃在那个完全不隔音的小房间里,也就是那会儿她才知道为什么随凯一穷二白还乐得搬出去,家里鸡飞狗跳的日子太累人。
这会儿随棠站在门口,看着沙上东倒西歪没个正行的中年男子,他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手里牙签熟练的剔着牙,随棠胃里便不由得一阵翻江倒海。
“棠棠回来了?”
随棠终于看到随棠,动作极快的坐起来,态度跟以往不闻不问类似于陌生人有着天壤之别,他笑容可掬走过去要给随棠拿拖鞋,“你说你这孩子,多久没回家了啊,你。妈身体不好你也不回来看看她。”
“我和我妈经常有在外面见面。”
随棠并没有把自己的包递给他,而是径直走进厨房,开口喊了一声,“妈妈。”
刘玺然在准备晚餐了,瞧见随棠回来,倒是很高兴,“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妈好多买点菜啊。”
“我又不挑食。”
随棠亲昵的抱了一下妈妈,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却看见随从军笑呵呵的站在那儿,“……”
她没有理会他,以前和他还是父女的时候就几乎没有交流,现在就更不可能有什么话可说了。
要不是想着随凯,随棠真是想让刘玺然和这个男人离婚各过各的。
记得很久以前有一次刘玺然说感冒了,用他的医保卡买了两盒药而已,他回来也都骂了半天,随棠想起来实在是无语,这算哪门子夫妻?
她回房收拾自己的衣柜,却现里面该拿的东西已经拿走的差不多了,零零碎碎的也没剩下些什么,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家,往后她也不太会经常回来了。
“棠棠。”
“有事吗?”
随棠在整理的时候,随从军就一直搓着手在她身后转,意图明显,随棠只是不想点穿他。
“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怎么爸爸一点都不知情?还嫁了一个这么有钱的男人,这种好事早就该告诉爸爸了啊。”
“又不是你结婚,告诉你有用吗?”
随棠态度不好,是因为每次回家都看见刘玺然在做家务,而这个臃肿福的男人简直就像个断手断脚的废人,心里对他怨气颇重,自然没有好语气。
随从军没想到自己女儿会说这种话,脸色一变,态度不复起初,“棠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儿嫁人哪里不通知家人的道理?”
“你有意识到你是我家人?可我怎么只知道我的家人只有我妈和随凯?”
“没有老子会有你?!”
随从军双手叉腰站在随棠面前,心也急了,直接开口,“你要结婚可以,男方的聘金少不了。听你姑姑说是个身家几十上百亿的大老板,那开口问他要个一千万总不会过分。”
随棠眨眨眼,好笑道,“是我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随从军大手一挥,“你少给你老子装糊涂,养你这么大,就指望着你嫁人这天,你去给你男人说,少了一千万门都没有。”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你觉得你养这个女儿值一千万吗?当自己什么出身呢?穷成这样,遇到他之前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穷酸样,你居然打算卖一千万?”
随棠一直不愿意把他和萧钧默结婚的事搞得人尽皆知,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想让这人知道,他知道后一定是会跟他们开口要钱的。
对于萧钧默来说也许他要的那点钱不算什么,但是随棠认为,什么人该拿什么钱,而随从军这种人是连一分钱都没资格问她要的。
随从军见事情谈不成,转身愤愤的走出随棠房间,“那你去问他打算给多少,回头给我说个数我考虑一下。”
“一分钱都没有!”
“你敢!”
随从军走到外面都又折回来,红眉毛绿眼睛那怒模样,简直就像是要揍随棠,随棠可不怕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我怎么不敢?我长这么大,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我妈辛苦挣回来的,你给过我和随凯什么?你的钱都拿去赌输了,拿去找女人花光了,你现在想起我的重要性了?我告诉你,我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给你半分钱,你也别妄图从我这里捞到一星半点好处,不可能。”
随棠在家呆不下去,回去拿了包就要离开。
刘玺然上了个厕所的功夫,家里就闹成这样,她问随棠怎么回事,随棠一边背双肩包一边说,“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妈,我就先走了。”
刘玺然追到门口,眼看女儿越走越快,一回头就质问那个男人,“棠棠一回来你就和她吵什么?”
随从军脏兮兮一双脚搭在茶几上,咬牙切齿道,“老子问她要一千万聘金,她这个白眼狼,不帮自己家里,竟然帮着她男人说不会给我一分钱!”
刘玺然怔愣半晌,突然笑了,“你也真好意思开口,一千万?冥币?我烧给你算了。”
“你这个臭婆娘,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无所谓啊,你要是敢打我就敢受着!”
又是一番争吵怒骂,经过的邻居皆是唉声叹气,那个随师傅,哪里像个男人,刘大姐那么好的女人当初怎么就瞎眼找了他?
……
从家里母亲那边离开,随棠给裴培打了电话。
萧钧默不在,她竟有点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她心里特别堵,身边需要有个人。
裴培在那头说,“我妈生病呢,陪她输液,你不是回你妈那边了吗?”
“回去了又走了。”
“为什么不陪阿姨吃完饭再走?”
“周一再和你说吧,你先陪你。妈妈。”
随棠挂断电话,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本是车水马龙,她却只觉周遭冷清。
她漫无目的走了很久很久,走到脚疼了,在路边找了长椅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