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娇脆的声音传来,穿着棉麻长裙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餐桌前。
这个年纪,能叫成最教授宝贝儿的,也只有他妈妈了吧。
“阿姨好,我是花半夏,成教授的学生。”
成母眼前一亮,拉着花半夏的手,“好好好~还是个学生呢,这也太糟蹋了。”
花半夏实在有点不适应成母跳脱的思维。
“妈,妈。。。。。。”成教授连叫两声,以吸引母上大人的注意力,“现在不是学生了,是同事。”
“什么?还不是女朋友啊?”成母语气可惜,“你也太不争气了。”
“母上大人,我和半夏有工作上的事要说,你要不先出去?”成最建议她。
“不要,你不行,我上,我想要这个娇滴滴的儿媳妇,多好看啊。”成母拉着花半夏的手,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包间。
“爸~你老婆。。。。。。”
成最对着门外的话还没有喊完,成母一溜烟没了人影。
花半夏被这对母子逗笑,“你们家的氛围真好。”
“嗯,我妈性格比较。。。。。。活泼。”成最搜索一圈,也只有活泼比较适合母上大人。
花半夏察觉到他毫不避讳的视线,立即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成最用公筷给她夹了菜放在碟子里,“这几个菜是店里的招牌,你尝尝。”
“谢谢。我吃了几个,味道确实很好,食材的原味、香气全被激出来了。”花半夏从小做饭,当然懂得这些。
两人边吃边聊,说到李玺的事,成最神情严肃了几分。
“当医生不能像你这样,重症医学科大多数都是生命垂危的患者,每天都会有患者失去生命,你难道每天都要哭吗?”
花半夏迟疑,放下筷子,“这就是当初我不想从事重症医学科工作的原因。”
成最没明白,“什么?”
“我爷爷死于胃癌,最后也是在重症监护室离开的,拔氧气罐是我同意的,是我签字的。”
花半夏停顿了一会儿,仰头看着天花板,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再开口时鼻音变重了。
“每次看见那些老人,我都会想起我的爷爷。”
“我也知道自己的医患关系没有处理好,太过情绪化,每次去抽动脉做血气分析的时候,握着他们干枯的手,我不忍心拒绝他们聊天的邀请。”
成最耐心的听着,一言不,只是默默将纸递给她,纸巾盒也推到她的面前。
“每天他们的家属只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其余的23小时,他们要和病痛抗争,如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是不是太可怜、无助了?”
成最的心仿佛被电了一下,他有全面系统的医学知识,娴熟的操作技术,但他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而这种东西是花半夏有的。
她提醒了他,给他当头一棒,此刻如梦初醒。
入学第一堂课,老师就让他们记住特鲁多的名言。
医生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花半夏,你做得很好,是我忘记了初心。”成最肯定的开口,“只是,这样你会很累。”
花半夏擦掉脸上的泪,莞尔一笑。
“没关系,李玺和她的家属让我明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花半夏对未来的路也更明确。
“我也想明白了,不管在急诊科还是重症医学科,职责都是一样的,只是环境不同,而我适应环境的能力比较强,所以我会细心工作,耐心对待患者。”
“对不起,成教授,今天我话有点多了。”
成最声音温润,“是我的荣幸。”
能让你说出心里话,释放情绪,是我幸运。
也谢谢你,让我复习了一次医生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