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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之后,看似睡着的朱砂,霍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之前盛满了凄楚的迷离光华的明眸,在瞬间变得如同幽暗剑光一般冰冷,诡谲,狠辣。
她的唇角,放肆的流泻出一道若有若无的一切尽在掌心中的讥讽笑意。
“云洛然,真想看看你日后知道所有真相那一刻的表情啊。”她低低的笑,明明是很动听的笑声,却令人不寒而栗。
“主子,您连续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炼制子母蛊,该沐浴歇息了。”侍女秀儿缓步从屏风后走出,走到她身后,一双柔软白净的双手,灵巧而娴熟地在朱砂柔若无骨的肩膀上揉捏着,“秀儿已经为你准备好沐浴的热水了。”
“嗯……”朱砂惬意伸了个懒腰,慵懒的站了起来。晶莹如玉的纤手拉着衣带,一步一步的走向屏风。
秀儿快步上前接过她脱掉的宫装衣裙,满眼艳羡惊叹地看着朱砂完美无瑕的雪白娇躯,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主子,既然云洛然给您带来那么大的威胁,为什么不让明若镜公子直接杀了她,斩草除根,反而还要耗费心血与这么多的财力来炼制子母蛊给她呢?”
朱砂跨进水雾氤氲的浴桶间,闻言莞尔一笑,但是那笑容底下,却是最残酷狠毒的算计与心机。
“秀儿,你觉得主子是多此一举,心慈手软了?”她优雅的浅笑,撩动着漂浮在热水水面上香气怡人的各色花瓣。
“秀儿不敢,只是……这样大费周折的,还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来得干净吧?”秀儿狐疑的放下手中的衣物,拿起一旁的香膏轻轻的擦到朱砂如玉的肩膀上。
“秀儿,你太不了解人心了,尤其是男人的心。”朱砂惬意的趴在浴桶边上,嘴角的笑意依然浅浅,但是那双剪水明眸中却是噬人的狠辣与阴冷,声音婉转得如同流泻一地的月光,却暗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毒--“如果她就那样死了,她在夜的心中,永远都会占据着一个位置,那样太便宜她了。何况,她就这么死了,怎么能让夜知道我的大度,亏欠得我更深呢?”
秀儿微微一愣,不是很明白,一脸的茫然困惑,什么意思?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好玩么?困在这摄政王府后山的禁地之中,有那么一个人被玩弄在掌心之上,可是个不错的消遣呢。”朱砂款款而谈,声音越动听,那底下隐藏的恶毒就越深越锋利。
“我不是不杀她,而是要慢慢的折磨她够本之后才杀她--我要她恨夜,然后让她伤害夜,要夜因她痛到极点,痛到不敢再爱上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我要她死后,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云洛然,我要夜的身边,永永远远都只有一个朱砂!”朱砂闭上双眼,冷笑连连,“而子母蛊,就是达成我这个目的最好方法,你说,当她知道是夜亲手喂她喝下子母蛊的时候,又见到了我,她会怎么做呢?”
“原来如此,主子好厉害,秀儿要学的地方果然还很多呢!”一双眼睛闪烁着赞叹的兴奋的恶毒冷光,秀儿恍然大悟的惊叹,那声音中的阴毒冷漠同样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秀儿,珣最近的动静如何?”朱砂嫣然一笑,慵懒的话锋一转。
“主上自从那天晚上来过这里之后,就在也没有离开过城南的宅邸,这几日似乎已在都在作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秀儿一边轻轻的用布巾擦洗着眼前的如雪美背,一边回答,“但是刚刚右使传来消息,上京城的据点负责人天总管,出城了,据说是奉了主上的命令,要去海云城。”
“为了什么?”朱砂脸色立即一冷,闭上的明眸也霍然睁开,凌厉而冰冷!
“还没打听到。”秀儿摇了摇头。
“……打听到之后第一时间来报。”脸上闪过一缕什么,朱砂冷冷的眯了眯明眸,一直趴着的身体霍然坐直,一双如玉的纤手浸在水中,鲜红的指甲,用力的掐进了掌心之内,“还有,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炼制了子母蛊的事情!”
若是珣知道,这个计划,必定遭到破坏!
“秀儿明白。”秀儿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狠辣,“组织里的那些参与了收集材料的人,秀儿会一个不剩的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
朱砂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朱唇勾出一缕冰冷的莫测弧度,“另外,传我命令,恒月边境的七八个属国,该动乱一下了--我不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都好,叛乱,夺嫡,勾结其他皇朝,一定要闹到让夜亲自带兵出征的地步!并且,一定要拖住夜至少八个月到十个月的时间!”
这是她计划中最关键也是倒数第二步的重要计划,她与族中多年来的苦心经营,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次的了。
“同时,上京城这边,开始为夜造势吧,吩咐隐藏在朝廷里的那些人,是时候行动了,尽量的打压皇室的威信,在边境动乱传到上京城时候,在民间散布‘幼主无能是造成边境动乱,外邦觊觎的主要原因’的谣言,这样一来,在夜班师回朝的那一天,就是那无能的小皇帝被废除,让夜登基的最好时刻,民心拥戴,龙袍加身,即使是夜再不愿意,他也只能坐上去了。”手段狠辣高绝,偏偏朱砂却笑颜如花,一字一顿,一连串骇人听闻的惊天计划从她红艳的朱唇间吐出!
“是!”秀儿冷声回答,脸上布满了兴奋的毒辣。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