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妃这个上门闹事的人离开后,宴上的气氛又好了起来。特别是大长公主殿下也在此,大家都表现得更活跃了,争先恐后地跑来陪殿下说话、逗趣儿。
姝音拉着宁华走到一边,悄声问道:“大长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宁华如实道:“今儿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大阿姐来找我,她之前也听说过玉盘斋,就想着过来凑个热闹。”
姝音笑了笑,眼底却浮上一丝忧虑。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大长公主殿下看着她的眼神不太对。
难道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想太多?
宁华怕她不自在,忙补充道:“大阿姐人很好的,对小辈一向温和慈爱,规矩也不大,你就当她是普通长辈对待就好!”
姝音点点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公主殿下来捧场,她作为主人家,礼数是一定要做足的。
姝音抬步走回去,再次向公主殿下屈膝行礼道谢。
顾岚不动声色观察眼前的女子,素手轻抬,握住了她的手腕,柔声道:“好孩子,听说今儿是你的生辰,多少岁了?”
姝音微微一笑,“已经十九了。”
顾岚从腕上退下一只水头很好的白玉莲花镯放到她手上,随意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戴着玩儿吧!”
姝音顿了一下,欣然收下,福身拜谢。
虽然她下帖子的时候曾言明不收礼,但大长公主殿下的赏赐她也不好推脱。
顾岚目带欣赏,这孩子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大方爽朗的性子,不忸怩也不小家子气,她喜欢!要是钺儿看中的是女儿,她也不会反对。和离过也没关系,她并不是那种迂腐古板的人。
这样想着,再看向姝音的时候,就有一种看儿媳妇的感觉,竟是越看越喜欢。
这时候,方呦呦推着一个半人高的生日蛋糕登场了。为了做这个,她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光是奶油一项就用了十几个壮汉轮流搅打才成型。
如果只她一人,把胳膊抡废了都做不成这么大的奶油蛋糕。
不少人之前在玉盘斋就吃过奶油小点心,但见到这么大的糕点还是吃了一惊,等尝到口里后更是赞不绝口,纷纷表示以后家里有人过生辰也要来定这种软乎乎的大蛋糕。
方呦呦的脸皮抽了抽,揉了揉自己酸的胳膊,心里盘算着还得再招一些壮汉做人力搅拌机,然后再把蛋糕的价格提得高高的,再搞个限量的噱头!
吃过生日蛋糕,方呦呦和姝音就开始介绍起玉琼楼的最新服务——专业定制美妆设计:也就是根据每个人的长相特点,设置适合她们的精致妆容。
姝音声音清悦地说道:“有的人脸长,有的人脸圆,有的人眼睛大,有的人眼睛细,这些不同的面部特征其实需要不同的妆容来搭配,不然就算妆点打扮了,也还是不好看。比如有的人本来就肤黑,就不适合化三白妆;长脸和方脸的人也不适合细细的柳叶眉。”
周围坐着的都是爱美的贵妇人,对此深有体会,有时候她们费了好大劲儿用心装扮了,什么描眉、敷粉、抹胭脂、涂口脂、贴花钿、妆面靥……
好一通捯饬下来依然不怎么样,真是气煞人也!
为了讲解得更清楚,方呦呦还找来了几个长相特点各不相同的模特,以便更直观地向贵妇们展示不同妆容的修饰效果。
方呦呦的手法很是熟练,一通操作下来,大家看得都很惊奇,都表示想要试一试。
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兵部侍郎夫人有些难为情地问道:“我想看着更成熟一些,可以办到吗?”
方呦呦观察了一下她的五官,笑道:“当然可以,姚夫人您的眼角偏圆,看着稚气了些,可以把眼尾斜着画长一点,再把眉毛画得高挑一些,应该就会显得成熟了。”
姚夫人跃跃欲试,方呦呦立马就给她的妆容进行了改造。
化完后,大家都惊呆了!姚夫人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宁华郡主瞪圆了眼睛,拉着姝音走后门:“快快快!给我安排上!”
姝音笑着睨她一眼,“你已经够好看的了!”
宁华傲娇地噘嘴:“可是日日都一个样子也很无聊啊!我想变得不一样的好看!”
看着这个喜爱打扮的小堂妹,顾岚笑着摇了摇头,眼角余光扫到旁边同样笑意盈盈的姝音身上时,瞳孔猛地一震——
她终于知道珍娘女儿身上的那种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那个在平兴皇家别苑的大肚子女人!
顾岚惊疑的目光在姝音和被改了眼形的姚夫人身上来来回回游走了好多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的内心震撼极了,快的把与之相关的几件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个人如果是勇毅侯的外孙女,一切都说得通了!
姝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心情很好地看着方呦呦给贵妇们改造妆容,偶尔也帮忙打打下手。方呦呦念着她是今日的寿星也没让她多忙活,还找来自家妹妹方苹苹带她去体验芳香水疗按摩。
“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好好放松一下!”
姝音也不好意思拒绝,跟着方苹苹就去了玉琼楼最顶层的豪华雅间。推开门后,姝音就被眼前的别致陈设惊艳到了。
铺着上等陶瓷的大水池,造型精致的镂空纱屏,禅意十足的流水香炉,仙气飘飘的各色帷幔,还有满眼的绿植和鲜花……
方苹苹骄傲地抬了抬头:“这些都是我阿姐为娘子生辰准备的,就连熏香都是她自己调的。”
姝音摸了摸她的双丫髻,赞道:“你阿姐有心了!”
方苹苹腼腆地笑了,“林姐姐,负责按摩的朱娘子应该马上就到,您可以先换上浴袍,我去厨房给您端什锦水果羹。”
方苹苹离开后,姝音走到屏风后开始换衣服,刚退了外袍,就听到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朱娘子吗?我今儿戴了一支很繁重的八宝金钗,你来帮我拆一下。”
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头上骤然一轻,姝音霎时松了口气,不由得抱怨了一句,“真是太沉了!脖子都快断了,你过会儿可得帮我好好按一按。”
过了几息都没听到回答,姝音一顿,回转过头,蓦地怔在原地。
顾珩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声音沾染了一层暗哑:“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