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还想问点什么,徐珍娘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条藕荷色的绦子,柔声道:“想着你挂玉佩的绦子应该也旧了,我就给你重新做了。把玉佩拿出来,娘给你换上。”
姝音整个愣住。
娘说的玉佩,是她出生时,阿公花了整个月的俸禄买的,不仅亲手刻上了宝儿二字,还专门送去肃州城外的佛寺开过光,保佑她平安长大。
只是,她已经有八、九年没见过玉佩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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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凉亭里,顾珩正自斟自饮,显得有些落寞。
白色的大鸟在圆桌子悠然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从盘子里啄一口花生米吃。
钱三暗暗白了这牲畜一眼,小声提议:“陛下,要不还是给林娘子传封信吧?”
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顾珩拿起酒壶,又把杯里满上,仰头一饮而尽,淡声拒绝:“不必。”
这个时辰,姝音说不定早已睡下。她刚刚遭了那么大的罪,应该好好休息的。
钱三可愁死了,以他们家陛下这度,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抱得美人归。他刚想大着胆子劝解两句,不远处就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钱三双眼放光,兴奋道:“林娘子来了!奴婢去迎一迎。”
顾珩微微皱了眉心,这脚步声可不像姝音。
果然,跟在钱三身后过来的不是她。
“表哥。”
祝妙轻移莲步,走到顾珩面前屈膝行礼。低头时,露出一截玉白的脖颈。
顾珩并不看她,问:“顾琼让你来的?”
他的声音平静冷漠,不带半点感情,每个字都像从冰块中滑过,让人不寒而栗。
祝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的?表姐透露给她皇上的行踪,只是想让自己为她求情罢了。可她们承恩公府本就自身难保,哪里帮得了她?
她只想到这里装作偶遇,让皇上注意到自己。
祝妙咚的一声跪下,诚惶诚恐道:“陛下息怒,表姐也只是一时情急,不想被送去家庙才会出此下策。”
顾珩冷笑,看来顾琼在宫里的暗线还真不少。
“你想如何?”他问的很直接。
祝妙沉吟片刻,也不想再兜圈子,膝行着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攥住顾珩的衣角,怯生生道:“姑母的忌日快到了,妙儿想留在京里为表哥分忧。”
顾珩轻嗤,语气淡淡,“以前怎么没见你对这个姑母这么上心?”
祝妙被吓得松了手,立刻趴伏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你的另一个姑母还活着,不想去看望她吗?”
顾珩的语气充满了嘲弄。
祝妙的身体颤抖得像枯叶在风中摇摆,心里的每一寸都占满了恐惧。
“你如此孝顺,朕就送你去陪她吧。”
“表哥!”祝妙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楚楚可怜道:“表哥,看着大姑母的份上,不要这么对妙儿!妙儿年幼,家里的事都不归我做主。”
“父亲糊涂才酿成大错。妙儿愿留在您身边,当牛做马服侍您。”
顾珩不耐烦听这些,睨了钱三一眼。
钱三会意,立马叫了两个小太监来把祝妙拖下去。
祝妙可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大声叫起来,“表哥!表哥!我能帮忙,我能让罪人祝氏开口!让她说出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