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幔帐里,让他挂心的小妇人正安然入眠,睡颜恬静又柔婉。
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在池中和他较劲儿的的娇蛮样子。
他摸了摸拇指被她咬过的地方,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陛下,你这手指怎么渗血了?”
钱三也注意到了,惊得怪叫了一声。凑近一看那上面的牙印,又讪讪地收了口。
除了那位,还有谁敢上嘴咬?
他心疼道:“我让苍老头给您包扎一下。”
“不用。”顾珩拒绝,正色道:“先说正事。”
两人又回到外间。
“她那个丫头回来了吗?”顾珩问。
“回来了。”
钱三挺了挺胸脯,小小为自己邀了功:“陛下陪着林娘子解毒的时候,奴婢就派人出去探查了。林娘子的那个胖丫鬟,还是奴婢亲自审问的。”
顾珩退下腕间的佛珠,拿在手上细细擦拭。
“所以呢?”
钱三可不敢卖关子,立马说道:“据她所说,林娘子今天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早膳是在家里用的;后来路过庆明坊的时候买过一些小吃;再然后就到了金明池,棚子里有侯府准备的糕点瓜果,还有宫娥们送去的节礼,之后林娘子自己的店铺也送了冰饮子过去。”
“胖丫鬟说,林娘子吃过的东西她基本都吃过。可她一点事也没有,所以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珩沉吟片刻,问:“其他人家可有类似状况?”
钱三道:“经查,永阳伯家、礼部侍郎家、工部郎中家都有儿媳怀有身孕,但没有听说她们有任何的不适。”
看来,这毒应该就只是针对姝音一人的。
顾珩把玩着佛珠,一下重过一下,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他冷了声音,“席间的事打听的如何了?”
钱三的眼中闪过自得的光芒,一五一十把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顾珩皱眉,“顾琼找她麻烦了?”
钱三知道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小心翼翼说道:“受她差遣的那个小宫娥以前在皇、庶人祝氏的福庆宫做过一段时间的洒扫,当时受过世子夫人身边一个侍女的恩惠。”
“这次,小宫娥装作不小心把雄黄酒洒在林娘子身上,应该是想趁她更衣的时候闹出点意外。”
闺阁女子害人的常见手法,很好猜。
顾珩漆黑的眼眸浮出一丝愠怒。
看来这宫里的人还得再清理一波才行。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钱三躬身应是,心里美滋滋的,他可是圣上肚子里的蛔虫,当然知道怎么做!
只是,威远侯世子夫人那边倒确实有点不好办。
那位毕竟是皇女。
他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顾珩轻嗤,“皇女又如何?能庇护她的人都不在了,为人还不知收敛,那就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