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用单刀挖出射出泥土中的弩箭,只见这玩意只有七八厘米长,一头打磨得相当锋利,若近距离射中要害,绝对是一击毙命。
高不凡不禁暗捏了把汗,这玩意的威力虽然一般,射程估计还不过十米,但由于体积小,所以防不胜防,若近距离击,即便是高手也难躲得过,当然了,这里的高手是指一般的高手,像黑衣鬼脸人这种级别的例外,而现在的高不凡呢,估计连一般的高手也算不上,所以刚才如果让刺客激成功,估计他已经挂了。
高不凡正研究着手中的袖弩,一直惨叫打滚的刺客却忽然没了声气,直挺挺地躺那不动了。高不凡连忙把弩筒揣入怀中,上前查看究竟,结果现那刺客口吐污血,牙关紧咬,脸色乌黑乌黑的,显然已经挂了。
“这是……服毒自杀了?”高不凡心中凛然,正要弯腰捏开刺客的嘴查看一番,身后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父亲高开山回转了,远远便喝道:“别碰!”
高不凡直起腰,高开山眨眼便策马奔至跟前勒定,脸色凝重地提醒道:“千万别碰,此人嘴里藏了剧毒!”
“孩儿晓得,那个人呢,爹没抓到?”高不凡问道。
高开山翻身落马,黑着脸道:“抓到了,不过又死了,跟这个一样,服毒自杀,他们都是死士。”
高不凡面色微变道:“到底什么深仇大恨啊,竟然派出死士来刺杀咱父子俩,爹,莫非是你的仇家?”
高开山瞪了儿子一眼斥道:“胡说,为父向来与人为善,哪来的仇家?肯定是你小子惹的祸。”
高不凡耸了耸肩道:“孩儿近日只得罪过宇文智及和悍匪张金称,宇文智及那家伙虽然凶横,但如果要杀人,肯定会光明正大地杀,不可能搞暗箭伤人这一套。至于悍匪张金称,他根本不认识孩儿,更不知晓孩儿住在何处,怎么可能派人在半路埋伏刺杀呢,更何况张金称也没那个实力豢养死士。”
“言之有理!”高开山微点了头,有能力豢养死士的绝对不是一般的势力,自己只是个开马场的小生意人,每年最多也就赚那一千几百两银子,根本不可能招惹到那些强大的势力。
“小凡,那会不会是长孙晟出面了,宇文智及不敢得罪他,所以就派出死士来搞暗杀?”高开山沉吟了片刻道。
高不凡闻言点头道:“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以宇文智及的嚣张,这样做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是宇文化及下的命令,不过从这名死士刚才的言语来看,应该不是宇文化及派他们来的,对了,爹您认识这种东西吗?”
高不凡把那支弩筒取出来递给高开山,后者脱口便道:“这是袖弩,十分利害的暗器,江湖上也有人使用,不过多是用竹木做的,这支用生铁铸造,做工还如此精细,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
高不凡指了指刺客的尸体道:“这家伙想暗施毒手,幸亏孩儿反应快,把他的手砍了。”
高开山瞥了一眼刺客的断臂,只见断口处的血也变成黑色了,不禁心有余悸地道:“袖弩防不胜防,近距离的杀伤力不容小视,必须料敌先机,先法制人才行,否则十有八九躲不开,小凡你这次能安然无恙,实在是万幸。”
高开山说着在刺客的身上翻找了片刻,除了些铜钱碎银外,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了,对方既然是一名死士,一旦任务失败就必然会自我了断,身上肯定也不会留下任何暴露身份的物件。
“爹,这是什么?”高不凡从地上捡起一只系有细丝的铁环问道。
高开山接过铁环试了试,最后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而细丝则系在弩筒的机括处,高不凡立即便恍然了,把那支弩箭也递了过去。
高开山接过弩箭,卡嚓一声压入弩筒,调整好丝线的长度后把弩筒贴在手腕背上,无名指轻轻一扣铁环,机括便被拖动,里面的弩箭顿时激射而出,直接没入了泥土之中。
“这玩意虽然阴损,但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小凡你收着防身吧。”高开山把弩筒丢还给高不凡,又从土下挖出了那枚弩箭,并提醒道:“使用时务必要小心,千万不能向着自身和自己人,以免生意外。”
高不凡点了点头,把弩筒收了起来,他才不管什么光明磊落,毕竟小命只有一条,能多一份保障就多一分保障,即使暗箭伤人又如何?
高开山此时忽然醒起了什么,抬头看着高不凡道:“小凡,你刚才劈箭那一刀谁教你的?”
“爹你教的啊,怎么了?”高不凡一本正经地道,他也没说错,刀法确实是高开山教的,他刚才劈箭那一刀跟平时一样,区别只在于境界,没错,就是境界。
那种境界很玄妙,连高不凡自己也说不清,或许就是所谓的天人合一吧,不过只是偶然而为,应该是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被激出来的潜能,所以现在要高不凡再劈出那样迅捷的一刀,肯定是办不到的!
“你再劈一刀试试?”高开山满怀期望地道。
高不凡依言拔刀疾劈,虽然虎虎生风,但跟刚才劈箭那一刀还是差天共地,无论是度还是气势!
高开山又让高不凡骑上马去尝试,结果还是差得远,这回老高终于死心了,看来凡儿之前能使出那一刀只是巧合,大概是救人心切才突然激出来的力量。
高开山虽然有点失望,但嘴是还是不忘鼓励道:“不错,比以往有很大进步了,继续努力!”
高不凡还刀归鞘,心里也有些纳闷,昨天他跟曾阿大交手时也遇到过性命倏关的一刻,却没有激出那种潜能,莫非跟昨晚修炼的内家功法有关?看来今晚得请教一下黑衣鬼面人才行。
高不凡从来不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他也不信黑衣鬼脸人会无缘无故传自己功法,所谓的看自己顺眼,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而且对方还不肯以相面目相见,自然也加重了高不凡的戒心!
所以,只要一旦现不对劲,高不凡会毫不犹豫地停止修炼这种所谓揉合了佛道两家优势的内功心法。
高不凡父子二人最终还是决定不报官,将两具刺客的尸体掩埋掉便继续策马赶路,这个年代,在野外死个把人根本不算一回事,除死有苦主报官,否则官府也不会理,而这两名死士的幕后主使者肯定是不会报官的,所以不用担心有手尾。
且说高开山父子二终于赶到了蓨县城西门外,高不凡现,今日围在城门口的难民似乎更加多了,熙熙攘攘的把城门围得水泄不通,做计有上千人之多,颇有点丧尸围城的味道。
高开山皱眉道:“这世道只怕要乱了,凡儿,跟着为父!”
高开山一马当先,马鞭朝半空挥出,瞬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鞭鸣,那些难民吓得纷纷退散躲避。
高开山本来就生得虎背熊腰,此时骑在高大的黄骠马上,马上挂着一柄长刀,更显威风凛凛,别说那些难民,就连差役们都不敢直视。
高不凡跟在父亲身后策马而行,忽然瞥见难民中一张熟悉的面孔,似乎正是孙安祖,不过人实在太多了,一晃眼那人就不见了,再也寻不着踪影!
“怪哉,难道看错了!”高不凡有些纳闷,不过此时也不好下马寻找,便由他了,径直牵马进城。
“高场主,高少爷,这边!”
高开山父子二人刚进了城门,便见一人站在街边朝着他们招手,赫然正是长孙晟的部曲黄铖。
高不凡连忙牵马迎了上去,笑道:“黄大哥倒是有心人,竟然在此候着,怕我们找不着鸿雁楼不成?”
黄铖亦笑道:“自然不是,将军让属下领高场主和高公子先到住处汇合,然后再一道前往鸿雁楼,免得你们在门口干等。”
高不凡立即便听出了言外之意,奇道:“莫非今晚这场宴会不是长孙将军做东?”
黄铖佩服地道:“高公子果然心思敏捷,今晚的确不是我家将军做东,实乃蓨县县令为我家将军接风。”说完又补充道:“太仆少卿宇文化及也会出席。”
高开山和高不凡闻言对视一眼,前者明显有些不安。这个黄铖显然挺会察言观色的,安慰道:“高场主和高公子不必担心,有将军在,宇文兄弟不敢胡来的。”
高不凡微笑道:“如此便有劳黄大哥带路了。”
黄铖点了点头,带着高开山父子二人直奔高士廉的老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