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少女等的有些心急,便转头轻声问道:“然后呢,你怎么不讲了呢?”
雨轻咯咯笑起来,侧身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说书之人喜欢卖关子的吗?”
少女面色微沉,手臂顺势放了下来,铃铛响动。
这时小二已经端来了他们的饭菜,小心放到桌上,笑着说:“昨日你们就来过小店,还特意把猎到的雉鸡和野兔分给店家一些,今日店家交待过了,这顿他来请。”
“那就多谢了。”少女淡淡一句,目光再次瞥向窗外,面色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外面有一队押解囚犯的官兵正朝这里赶来,为的官差披着黑色的斗篷,步伐放慢,与旁边的官兵低语几句,便带着几名随从匆匆走入店内。
“小二,赶紧去烫壶热酒来。”一名随从抓着小二手臂,厉声道:“动作快点,我们可没时间等!”
小二看得出他们是官府的人,连连点头,转身走开。
没过一会就有几个官兵带着一个囚犯走了进来,那人戴着脚镣,低垂着脑袋,被官兵推搡着走至桌前。
一人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便跪坐一旁,乱遮挡着面孔,双手满是伤痕,小心的端起一碗水往口里灌,似乎是渴极了,然后又对官兵说道:“雪若停不下来,今夜怕是赶不到驿站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其中一名官兵啃了一口饼子,冷笑道:“北海郡守限我等半月行至临淄,如今已过去十日,雪天赶路也是迫于无奈,莫非聂二爷身子比我们还要金贵?”
“聂二爷自然是享福享惯了,比不得咱们这些穷官兵,每月俸禄还不够温饱的。”另一名官兵埋怨道,斜睨着姓聂的,似乎在等着他做些表示。
他们口中的聂二爷正是北海郡守身边的一名文书小吏,聂林,因牵扯到一宗离奇的杀人案中,才被押解到临淄审理。
这聂林确实敛了一些钱财,不过这一路都做了打点,所剩无几,眼下这几名官兵如牛蝇般旁敲侧击,就想从他身上再榨出一点油水来,他很是无奈,心想皮肉之苦总能挨过去,到了临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边的少女递给老者一个眼色,老者会意,缓缓起身,从官差身边走过,袖子挥动一下,险些打在了官差的眼上。
“瞎老头,滚一边去!”一旁的官兵怒道,伸手就将老者推开,口中不迭骂道:“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老者连连躬身赔礼,近前笑道:“对不住了,老朽患有眼疾——”话未说完,就被官差抓住手。
雨轻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趴在王祷耳边笑道:“好奇怪的老者,你说他是故意的吗?”
王祷笑而不语,继续观察着那边的动向。
却见官差指了指桌上的那碗酒,笑道:“喝了它,我便放了你。”
老者脸上不自主的抽搐一下,笑容消失,端起那碗酒,仰面饮尽,然后将空碗慢慢放回桌上,说道:“官爷疑心太重,村野老夫岂有加害他人之心?”
那名官差呵呵一笑,不再理会他,继续吃着些熟肉。
老者转身的刹那,一抹黠笑掠过脸颊,步子稳健,走至少女身前,此时的少女已经起身,笑意淡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须臾,视线之内的几名官兵明显有些中毒的迹象,想要起身又无力起身,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在座的客人甚是惊惶,欲要夺门而出时,那少女拿出一支细筒,将一根银针塞入筒内,轻轻一吹,银针飞快刺中那名客人的咽喉,此人正是方才色眯眯的偷看少女之人。
少女唇畔牵出一丝冷笑,迅移动脚下的步子,接过车夫抛来的环刀,猛力一脚将长桌踢向那名官差,不想那官差没有喝酒,重重一掌把长桌劈成两截,木屑四溅。
而少女的身影已经推着刀柄,炮弹般的飞了过去,转眼间,冲向那持剑而来的官差。
噼里啪啦,盘碟砸碎在地,王祷护在雨轻身前,示意厉生暂时不要妄动,毕竟凭着他的直觉,这名少女身上隐隐散着很重的戾气。
不过因客人投来某些别样的眼光,就将其杀害,如此狠绝,天真的面孔原来只是迷惑人心的假象,那老者更是镇定的站在一处,完全没有担忧之色,看来这些官兵真要命丧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