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尝过了,好吃的。”卫玠含笑道,片刻脑袋一偏,“不过你若不吃,我也不勉强,你那一份我可以替你吃掉。”
江惇则是愕然半晌,随后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郗遐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笑什么,还不帮忙来切,不然给你少分了,你可不许埋怨。”
几名丫鬟这会儿忙上来帮忙,祖涣摆手命她们退下,然后自己亲自动手切蛋糕,分出许多小块,大小还算均匀。雨轻频频点头,心道这人刀法不错。
6玩站在顾毗身后,看着顾毗手里的那块蛋糕,还带着一颗圆溜溜的山楂,委实有趣。祖涣端起一小碟绕过顾毗递给他,不迭昂笑道:“请大家品鉴一下吧。”
6玩伸手接过来,看碟子上的蛋糕蜷缩在一起,毫无立体感,拧眉道:“摔后的样子果然是看不得了。”
雨轻双目弯弯,贴耳说道,“真的是好吃的。”
还没待他反映过来,雨轻已经与他们凑到一处,说着有关足球比赛的事情,像什么任意球在空中会划出最完美的弧线,定点罚球会有多么的紧张刺激,直接考验球员的心理防线,还有越过人墙神奇进球的精彩瞬间,诸如此类,说了许多,在场的人除了惊愕,就是期待亲眼目睹这一盛景。
“到时你们可都要来捧场哦。”雨轻被他们围在中间,她举起右手,大拇指用力按住中指,响亮地打了个响指,众人顿时哑然,她心里笑开了花,搞定了!
郗遐撇撇嘴,“最善言辞的人非她莫属了,又何须让我当这个宣传大使?”
“你要打头阵啊。”傅畅靠近他,笑道:“照她这个说法,百人观众可总要有的,你这宣传大使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雨轻这才坐下,端起一杯茶喝起来,不时眯着眼睛瞧6玩,看他已经把碟子里的蛋糕吃光了,便开口问道:“我方才的演讲如何啊?”
“故弄玄虚的本事见长了。”6玩眼角微扬,嘴唇勾起,笑容如精灵般躲藏在时空的一瞬,短暂到雨轻根本没有觉。
从他的口中根本听不到半句好话,她主动放弃分辩,因为马上就可以听到动听的曲子,自然也不计较了。
厅上安静下来,只见贺昙端坐中间,碧衣分落,细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陡然在厅内响起,空灵绝妙的乐曲便如汩汩清泉倾泻而下,漾入心田。
他抚奏的正是一曲《招隐》,雨轻曾听过左芳抚奏过,这支曲子乃左思所作,因见天下溷浊,招寻隐者,志退不仕,乃作招隐。左芳琴技尚佳,清澈的乐音更显温柔细腻,宛若春风拂面。
而贺昙所弹奏出的琴声却似轻轻低诉,将往日的岁月静好,如今的风刀霜剑,明日的希冀之光都缓缓流淌出来,也许这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声音,不可明言,只能透过这幽幽琴声冲破这些世俗的枷锁。
6玩眼神中隐约流露出一丝不甘之意,相较正在抚琴之人内心的挣扎,他的那点感触或许变得微不足道了。
此时卢琛已经来到祖府,管事的告诉他小主人如今在小花厅,他便跟着管事的人来到此处,听到里面有人正在抚琴,他就在门口驻足,管事的也已经走开了。
他安静的伫立在门外,风吹衣袍,这道身影久久未动。聆听着这悠扬的琴音,他神色淡然,眸底掠过一抹同情,但转瞬消失不见。招手叫来随从,低语几句,那随从便离去。
一曲毕,室内静悄悄。
“昔日张季鹰(张翰)在阊门附近的金阊亭听到有琴声清越,循声找去,原来是会稽名士贺循泊船于阊门下,在舟中抚琴,二人一见如故,结为知音,如今忽听贺弘之抚奏,子谅深感荣幸。”卢琛款款走进厅内,施了一礼,笑道:“子谅来迟,还望道幼兄莫要嗔怪。”
“子谅兄何须如此,你能赶来我已欣喜万分。”祖涣迎了上来,挽着他一同落座。
荀邃轻抿一口茶,笑道:“子谅从何处而来啊?”
“从范阳而来。”卢琛目光淡定,含笑回答。
顾毗推了推6玩,小声道:“果然是在范阳,看来昔日传言是真的,不过你有闻见一阵香气吗?”
6玩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
“子谅兄,你不该这样不辞而别的。”郗遐略显失落,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那年冬夜我独自在楼中饮酒,以为你会依约而至,没想到还是彻夜空等。。。。。。。”
“对不住了,范阳家中有些事情耽搁,我一时抽不开身,改日我定当陪你彻夜吟诗。”卢琛满脸歉意的笑了笑。
傅畅在心中想了一阵,也笑了好一会儿,随后道:“他才没有那个雅兴呢,只不过让你的堂弟卢琦欺负了,要找你这个当哥哥的讨公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