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继政在看他。
这时的天子已彻底脱离出从前的浮躁,只在这时,突然便像个不稳重的少年那般,忽地道:“谢虚,我对你……”
“谢虚。”
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忽地打断了他的话,冰冷的神色在触及黑少年的瞬间,也变得莫名温和起来。他走过来拉住谢虚,毫不顾忌地在燕继政眼前双手交缠:“我心口疼得厉害。”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已经能分开到一个时辰以上,这次却约莫只有半刻钟不到,融司隐便觉得疼痛,却是相比之前更严重了。
燕继政死死盯着两人的手。
融司隐像是这时才现燕继政般,神色平静道:“殿下怎么在这里?礼部大臣在寻您,说是筹备选妃事宜,还需您亲自看过。”
燕继政神色忽然便变得极难看,还一字一顿道:“是朕疏忽,有劳融城主费心了。”
融司隐淡淡道:“不敢。”
两人似乎有些火。药味。
燕继政被捅了底,内心恼怒无比,但是融雪城他到底无法正面对上,只好似笑非笑地道:“我听暗卫回传,知晓了融城主受奸人暗害,着实气愤。今日一看,这情蛊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
他又对谢虚道:“只是这情蛊,应当有解法才对。过个三年,蛊虫寿数将近,便到了最虚弱的时候,想必于融城主的能力而言,解蛊轻而易举,切不可再拖。”
融司隐:“谢陛下吉言。”
谢虚日夜和融司隐同进同出,虽不厌烦,却也想着大概彻底误了主角攻受的姻缘。先前他和融司隐用过各种方法,从鬼医慕容斋寻到名手谢掌门,皆对蛊虫束手无措,今日听到燕继政的话,又觉得还有些希望。
只是他先前听融司隐说情蛊怕是一世也解不开,便又想起来宽慰他:“看来这情蛊……”
融司隐忽然道:“情蛊有解。”
城主微微垂,银便落在谢虚肩上,冰冰凉凉。他的一双银瞳似含着浓重情绪,一点点沉进谢虚心底:“可情蛊有解,我对你的情意何解?”
他忽地俯身,冰凉的唇便落在少年殷红的唇上。
“谢虚,我对你图谋不轨。”
·
谢虚来到这个小世界,用三年做了任务,用七十年与融司隐相伴。
他们同赴一生,死后也合葬一墓。
谢虚合上眼睛,脑中忽然便浮出许多记忆片段来。
从融司隐到柯尔兰,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在刹时间便分外清晰深刻起来。
他想去找他——
那位新神诞生时,湛蓝海浪卷上礁石,无数花朵竞相开放,草丛中的精灵絮絮耳语,像是咏诵音乐一般传达着这个曼妙的信息。
他从幽冥海中走了出来,雪白的皮肤如同浸在牛乳花汁中养出的一般,腿弯纤细的弧度让美貌闻名的精灵王后都羞愧不语。
世间最美好之物,都呈现在了他的身上。
谢虚的意识还有些混沌——他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手,覆盖在他的脊背之上,揽住了肩膀,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之势,将他按进了怀中。
仿佛一种彻彻底底的占有。
“克里斯汀。”
“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身边。”
谢虚几乎是立即清醒了。
巨大的剧情讯息向他脑海中奔涌而来,但这和他从前经历的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一样,他没有再见到系统,在结束上个小世界任务后,便被投放到了这里。
这个世界就像某种瑰丽的西欧神话一般,充满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各类力量。
这个世界,是真正存在“神”的。
这里的神也如凡人一般,有欲望及人性。
正如眼前的这位,是掌握着轮回与死亡的神明奥尔瑟雅。
他一心单恋着医药之神克里斯汀,但是即便拥有掌控死亡的威能,却也躲不过爱情的愚弄。
那位医药神是光明神的恋人,两厢情愿的爱情之下,奥尔的感情多余的成为神明们不敢宣之于口的笑柄。
于是谢虚就诞生了。
他是奥尔瑟雅的造物。
由那位医药神的头、血液、皮肉为源,生出骨头和面貌的半神造物,被奥尔赋予了“克里斯汀”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