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荒凉孤寂的桐花苑,那道小身影,躺在宽大的床榻上,无助,无奈,揪着他的心,一阵阵的生疼。
鬼魂也能感觉到的疼痛,可想而知,那心,伤的是有多厉害。
画面一转,他已置身了一片青翠欲滴的山竹林中,悦耳而意境幽长的古琴声,抚平了他,内心的燥热。
竹林中,一个白衣老者,正坐在一片金色的竹林之下,淡然的抚琴。
又是这位老者,他已经多次出现在他梦中,可却从来不说话,平添了几分神秘。
与往常一样,他向老者作了一个长辑,就准备开溜。
可这一回,老者开口了,“小子,可还记得你家祖业?”
祖业,这可是刻在每一个冉家人骨头上的。
“小子,未曾敢忘。”冉寂毕恭毕敬的答道。
老者停下抚琴的手,点了点头,“如今天下乱势苗头已起,记住你家祖业……”
“可我,已经死了。”
“死?什么是死?天道有轮回,死是生的终点,也是生的起点。”
这话若是前几天讲来,他压根就不带信的,但这些天的经历,他明白了一丢丢。
老头儿拂尘一抖,一道明亮璀璨的光华闪过,己不见了身影,只在竹林中,还有琴声余音在绕梁。
霎时,葫芦谷的山路,火光,残月,断裂的长枪,长姐冉皇后的身影,谢小樱的身影,拓不花临死前惊恐的眼神,躺得到处都是的袍泽弟兄,老者深邃犀利的眼神……等等,一起旋转着向他袭来。
义安王府内。
一间极简风的卧室里,宽大又有略微陈旧的床榻上,躺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
男子精致妖孽的脸上,此时一下皱眉,一下咧嘴,仿佛有无尽的痛苦,又说不出来。
紧接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后背,也被汗湿了一大片。
男子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他胸脯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情绪,给平静下来。
“囡囡。”他嘴里喃喃了一声。
是的,这个年轻男子,就是冉寂,他又做噩梦了。
不,那不是噩梦,那是真实生的,他知道,葫芦谷一仗,他死了。
他的游魂游历了一圈之后,他又重生在了,把残破长枪扎进拓不花的那一瞬间。
枪头刺进拓不花的心脏,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他又死了一次,而这一次,冉寂是活的。
他有些不放心,抓起床头挂着的一件披风披上。
夜风凉凉,抚平了他心上的一那份臊热。
他把眼光,再次投向了凤仪轩,此时,凤仪轩只亮了几盏小灯,出昏黄的暖光,冉寂不由得心中一暖。
她,应该睡着了吧?
想到她,他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扬出一个邪魅无间的笑容。
他下定个决心,重活这一世,他一定要,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