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颜深吸一口气,抬手掀开轿辇的帘子。
东北的风和大梁的风不一样,这里的寒风凛冽,刮过来时像剔骨的刀子,割的她脸颊生疼,眼泪也不由自主落下来。
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忽然探进来。
姬无咎盯着眼前的人,眼眸微眯,舌尖轻轻抵了抵上颚。
真漂亮……
少女面色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指若青葱,细腰纤纤,小小一个窝在狐裘里,怯生生的看他。
跟雪白的粘豆包一样。
咬一口恐怕要哭很久吧?
这么想着,姬无咎心思就活络起来。
啧!还成。
大梁皇帝那老东西还算有诚意,送这么个漂亮可爱的小公主来给他当媳妇儿,改日得给他点儿谢礼。
宁颜不知道姬无咎短短十几秒想了这么多。
她只有一个念头:狗东西,冻死你老子了,还不快点把帘子放下!
“主公……”
“知道了!矫情!”姬无咎被她扭扭捏捏一喊,酥的骨头都麻了,耳尖红的滴血,却还是伸手把人拦腰抱起。
宁颜被他身上冰冷的铁甲冻的一哆嗦,刚想破口大骂,就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弱鸡”人设。
只能嘤咛一声,将头埋进他脖颈里。
姬无咎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他长到十八岁,打了五六年的仗,这还是这辈子头一次抱姑娘。
宁颜娇娇小小柔软的没骨头一样缩在他怀里,她海藻般的长上熏的不知道什么香,直逼的他浑身僵直,不知所措。
旁边的将士们捂着脸,一个个想笑不敢笑,脸憋的黢青。
姬无咎恼羞成怒,抬起长腿就踹倒一片,“瞅啥瞅!去开宴!”
没见过第一次娶媳妇儿吗!
宁颜嘴角抽了抽。
东北的喜宴特热闹,这里民风淳朴彪悍,按道理新娘子不用待在新房里等着夫君过来,是要去一起敬酒吃肉的。
可姬无咎想着宁颜那张勾魂摄魄的小脸和身段,再看看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们,那股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去!给你们夫人端点好菜好饭过去,憋饿哭了。”
虽然他喜欢看宁颜那样娇滴滴的小美人哭,但要是大婚之日被饿哭了,那他也忒不是个男人了。
“恭喜主公!新婚快乐!”
“不愧是主公,做了皇帝的女婿啊!”
“主公主公,让弟兄们看看新娘子呗!”
“就是!主公把人藏的那么严实,我们还没见过公主呢。”
姬无咎早就有点飘了,他被捧的喜笑颜开,骂道:“滚一边儿去!我媳妇儿可是金尊玉贵的公主,没空陪你们闹!”
又喝了几杯,姬无咎就觉得手里的美酒寡淡无味了。
这个时候,她应该洗完澡了吧?
“主公!再喝一杯啊!”
“就是!天还没黑,还没到洞房花烛的时候呢!”
……
姬无咎一身大红色喜服,脸上依旧戴着面具,他笑骂着踹开几个酒鬼,“喝个屁!”
他想了想,去偏殿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洁了四五次牙,确保没有一丝酒气,这才往新房走。
待会儿还要洞房花烛,别熏着那小公主了。
……
宁颜吃菜吃的很平均,并没有动那些味道大的,又细细漱了口,给自己淡淡的上了妆。
白日,姬无咎见到她时,她是素面朝天,却也没落下男子那双乌黑瞳孔里映照出的惊艳。
脚步声越来越近,宁颜不免得有点紧张,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一个个往外跳:
万一、万一这姬无咎只是个声音好听,实则丑陋不堪的粗鄙之人怎么办?
或者在床上不知道心疼人,又或者三心二意、姬妾成群……
“吱呀——”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