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红衣女子上了大莲花雕,最丰腴的那个女子独占莲花蕊,其她九个站木雕荷叶荷瓣上。
“她们……她们这衣服……”采薇脸爆红的站在二楼亭台,指着荷花上的女子有点不敢看。
郭飞偷偷的打量芦苇,心里暗道,大东家要是男子,佟大叔的家底绝对被败光,你看这玩的多花!他也是见识过南北的人,都没大东家玩的花哨。
芦苇看了一眼娄妈妈,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娄妈妈敲了两声鼓,立刻一阵清脆的的铃声响起,楼下莲花上的女子们,火红的身姿灵动的旋转。
腰上的铃铛跟脚上的铃铛,随着婀娜的脚步舞动起来,若隐若现的纱裙,飘飘摇摇的好似仙女,艳若桃李的容貌,又是堕落红尘的过客。
“舞姿曼妙是曼妙,身姿却少了媚,人看着也太俗了点,白白的糟蹋了这身衣服,”芦苇侧头跟不知什么时候上来的娄妈妈说道。
娄妈妈目光一怔,站在芦苇边上朝楼下看去。
“身姿应该柔软中钢如坚韧,腰带上的铃铛多余了,她们应该是最艳最烈,又最纯最不染俗尘的女子,不该是这等俗不耐的尤物。”
“这样的姑娘,我只要去府城花点钱,招招手有大把的姑娘来,一般的客商看了都腻歪,娄妈妈觉得那些公子爷还会来吗?”芦苇漫不经心的问道。
娄妈妈看半晌,“大东家可否再说明白些?”
“我要的简单,要有点小脾气、小可意、不媚客,把她们自己最得意的一面拿出来跳舞,你明白了吗?”芦苇扭头问。
“明白了,”娄妈妈再次看楼下没了满意劲。
“跳舞时可娇可傲,哪怕跟对眼的客商撒泼欢闹,只要客商没意见,我这个东家也是乐意至极,姑娘们性子各有特色是好事,不必拘泥于木头一样的温柔,善解人意的姑娘太多了,有点腻歪没趣儿!”
“但是,聚贤楼不允许姑娘们,不知规矩没进退的,要她们记牢自己的本份,我不是花楼的老鸨,对她们没什么苛刻的要求。”
“养她们也是她们自愿来的,她们用的、吃的、喝的、穿的,没有一样不是精致的,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十月份客商们来了,她们凭自己的本事帮帮忙。”
“那时候有从良的愿走就走,不愿走回府城或者留下来,聚贤楼都会养着她们,你心里清明吗?”芦苇觉得今天应该把话说透些,她也做不来靠人家姑娘皮肉赚血汗钱,这是缺德钱,用了会天打雷劈的。
娄妈妈目光复杂的看着芦苇,这就是冷硬的佟大东家?
“我清明了大东家。”
“舞蹈我不满意,吩咐姑娘去房中沐浴吧!”芦苇说完带采薇下楼了。
“大东家虽说是个无情的人,但她也是个实在人,做事做人都比较谨慎,容颜易老,恩客无情,在不应该谈感情的地方跟人谈感情,最后只会害了自己。”
“阿姐昔日里也是红尘打滚了一辈子的人,看过的,听过的,比那些姑娘们多的多,好好的教导她们,也是你功德一件,这里不允许强迫姑娘做任何事,”郭飞看着娄妈妈温声交代。
娄妈妈有些茫然若失,“那她干嘛做这些呀?”
郭飞放松的靠在栏杆上半晌,“阿姐,我十多岁就认识你了,那时看你暗地里淌的血泪都快成河了,还咬牙当无事人供我念书,我看了心疼却无能为力。”
“你是花楼里最红的花魁,我想求人放了你,可我求人无门,最后去投叶家军,以为混好了就能救你出来,结果不但没能救你,还带累你被彻底去教坊司!”
“我有时做梦都恨自己,我甚至还梦见阿兄梦里责骂我,说我……”
“后来到了南阳城安顿,我想着我好好的做豆庄的总管,表少爷看我表现好了,说不定会把阿姐接回来笼络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东家提议接我们的家人回来。”
“我以为找到阿姐回来了,你就能脱离苦海过清净的日子了,结果阿姐是回来了,可是咱们面都没见上,你再次被表少爷送去了花楼……”郭飞生硬的逼退了眼底泪。
娄妈妈转身脸上多了些许的恍惚,抬手摸了摸自己不再年轻的脸,郭义死时才十九岁,不知将来她死了,下去郭义还能不能认出她!
“我供自己的小叔子读书不是应该的吗?反正我本就不洁,是你阿兄不嫌弃我,娶我入门,以后莫要叫我阿姐,也不要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免得带累振文他们……”
“你是他们的伯娘,为何不告诉他们?是供他们阿爹活命的半母,岂有不认的道理?当年大东家找人时,我求她找阿姐,就把我们的关系说的很清楚了,大东家说你是最干净的人,”郭飞说完打心里开心的笑起来。
娄妈妈转身看着郭飞,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大东家说,凡是用女子身捞钱的人,都是缺了大阴德的,她就三个孩子身体还不壮实,她不愿做这么缺德的事,即使现今不得已用,也是一切都往好了供养她们,阿姐若是喜欢这楼,以后放心大胆的当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