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咋感觉夏天做纸比秋天做纸黄点呢!芦苇你看,”徐仲林傍晚揭纸下来看半天,越看越觉得奇怪的很。
“夏天高温木纤维里本身就有黄色素,经过太阳的暴晒会散出来,切好的纸用牛皮纸密封吧!”芦苇说完抱来一摞牛皮纸递过去。
徐仲林跪在地上小心的把纸卷进去,学佟父之前的样子,端一碗白色的蜡浆,仔细严密的给封口处刷合缝了。
“芦苇姐,这个白浆是面糊熬的吗?”草根一边洗蒸出来的草,一边伸头看徐仲林忙活纸,他对端来的白浆很是好奇。
“不是,那是白蜡石蜡蜂蜡松脂油,专门熬出来封牛皮纸的东西,纸张要被脚行带到很远的地方,贵重的东西肯定会放箱子里保存,路上难免磕磕碰碰的会散了。”
“各个地方气候不一样,纸和箱子都是木头属性,最喜欢被虫蛀了,用这些东西熬了密封,既可以保持干燥性,又能防止虫蛀,还能最大程度保证牛皮纸不会磕碰散了……”
“芦苇姐你不用跟俺详细说,俺当没听过这些东西,”草根惶恐的转过头老实的洗烂草,脸上多了些后悔的模样。
这东西一看就是很了不得的东西,去年开始做就他跟徐家六哥帮忙,别人是一概不知道的,这明显是保密的东西,怪自己这张嘴,看了啥都想问的。
芦苇看草根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晓得怕就好,说明你们有自知之明,这纸我手把手的教你们,我不怕你们学了去,就怕你们有私心做了赚钱没命花。”
徐仲林有些吃惊的看着芦苇,“俺没有私心自己做呀!”
“我也没有芦苇姐……”
芦苇敛了笑容神色微冷道:“你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人能做的吗?什么人不能做的吗?”
徐仲林跟草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摇头。
“这东西要么掌握在大官爷的手里,要么掌握在皇商的手里,如果掌握在你们的手里,你们会被有钱人抓去,然后有人拿烙铁烧红了烫你肚皮。”
“让你把秘方还有工序交出来,交出来以后,还问你会不会别的东西,如果不会他们就把你杀了,同时还会杀了你全家,因为他们害怕你家人也会这东西,他们是不允许你们这样的人会造纸的。”
“如果你骨头硬不交方子和工序,他们先给你烫了,然后抓你的家人当你的面一个一个烫了。”
“你要是还不说,就把你家人刷了油,双手双脚绑在木棒上,下面生火翻面烤香冒油,再牵个大猎狗搁边上坐着,一边喝酒一边片肉扔给狗吃,”
“性质好些的,可能还会割个烤好的手臂给你吃,手臂大腿就跟厚膘的肥猪腿一样,常年走路干活有劲,肥瘦相间最适合刷油抹蜂蜜烤香了,烤出来红呼呼的都是油,闻着可香可好吃……”
“呕……呕……”
草根趴在地上没忍住嗷了一下,跟怀孕了似的狂吐起来,恨不得给整个胃吐掉不要。
芦苇扬起恶劣的笑容,挑眉看着惨白脸的徐仲林跟草根,低头拼命的干活,不敢抬头有别的动作。
“没出息的东西!我用言语形容你们就受不住了?那要是十八班刑具都给你们来一遍,你们怕是第一遍就交代了吧?”
草根回头看着芦苇眨了眨泪眼,“芦苇姐,俺对天誓绝对不私做这东西,真的!”
“俺……俺怕吃烤熟的……俺跟俺阿姐在府城门根下,看别人烤过吃了无数遍的腿骨头……呕……那味道是香臭香臭的……”
“呕……”徐仲林刚听完草根的话,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连滚带爬的去了远处吐。
芦苇撇撇嘴,抱着手臂看两个吐的死去活来的人,看样子那几年路上的见识,是生生的烙印在了心里。
“你们这是咋了?草根?仲林?”佟父满脸的疑惑的询问两个跪趴在地上的人。
芦苇听见声音回头看,“阿爹你回来了?”
“嗯,他们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佟父指着俩人吐的起不来身,担心的询问道。
“哦,没事,他们听我说刷油抹蜂蜜烤肉,就想起路上遇到的吃烤菜米了,这不身体排斥的很厉害吐呢!早知道给他们说煮汤肉的了,”芦苇无所谓的坐下继续捣东西。
佟父:……
急忙倒了碗水端给草根,不停的给菜根拍背顺气,“没事的根子,喝水润润嗓子胃。”
草根侧头手捂着嘴脸上都是吐的眼泪,话语不清的说道,“佟大叔,俺鼻子里还有脑袋里,现在都是人臭了的味道,过去了这么久味道还没散了……”
草根不说还好点,一说那味道浓郁的如影随形,浑身由内到外散出腐烂的气息,就飘在鼻子嘴巴上面。
佟父扭头狠狠的白了一眼闺女,起身忙不迭的倒了一碗水送给徐仲林。
“我去给你们煮碗甜水来压压惊……”
“我带菜回来了,你去帮你阿娘整理下,我留在这里帮忙,”佟父气恼的打断了闺女的话,吐这样喝甜水还不得吐死过去吗?
芦苇起身抱着罐子,脚步轻快心情舒畅的走了。
屋里佟母正在整理佟父带回来的菜,眼睛里都是开心的笑容。
“后面忙好了?你阿爹呢?他带回来这些菜是不是留家里的?”佟母看闺女心情不错的进来,开口问道。
“快忙好了,阿爹留下跟他们一起收尾呢!”芦苇把做好的材料送进屋里放着,出来蹲在廊檐下揉晒好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