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烧了干啥呀?这可都是铺契呀!”小妹闻言抬高了声音急问道。
“不烧能咋办?你没听广升说府城的铺子,都被知府老爷舅兄弟搂去了?俺们要是去兑铺子了,他能饶过俺们吗?”徐仲林无奈的摊手一脸的心疼无奈。
“嗨,六哥这担心太多余了,庙王爷那条街跟殿大街那铺面,知府舅子是看不进眼里的,那几张纸的铺契都给俺带回去,明天俺找师爷给你们换名字换纸契,”石广升不甚在意的说道。
“这……能行吗?”芦苇一脸惊喜的问道。
“有啥不行的,过契还不是俺们师爷的一句话吗!明天上午过好了,俺下午就给送过来,”石广升喜笑颜开的装了自己那张纸。
虽然换铺子是一句话的问题,但是必须要有存根老铺子契才行,这是目前南阳城通告的硬性规定。
芦苇扭头看一眼徐仲林,拿过盒子把余下的几张纸摊开。
“妹婿这第一张契,麻烦过继给我妹妹佟采薇,铺面最好是在庙王爷街,小妹知道的她靠线香为生,那里离庙近好卖香。”
“第二张给佟棒槌的,也希望在庙王爷街,将来他长大了当个木匠杂货铺用,比殿大街要实用点。”
“第三张给三哥他们,剩下两张有三间不大的铺脸,分别给小川、五哥,还有八弟,他们一人一间也麻烦给分开立契出来,位置不拘在什么地方。”
“妹婿,你不用担心铺契的问题,这些纸契盖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官府大印,每一张铺契上都是不同的名字,你去兑了师爷找不出什么有毛病的,”芦苇指着大印中心的字给石广升看。
“六嫂你这没给自己留?”小妹有些吃惊的看着芦苇问,看她把纸张归拢安排好,分完了也没有自己的名字。
“我跟你六哥就不要了,我们不喜欢府城的铺子……”
“对呀!俺们就喜欢柳林村的桃树荷花塘,还有给俺岳父还那老爷的人情,要铺子对俺们也没用,”徐仲林接收到芦苇的目光,笑嘻嘻的解释了原因。
“俺这铺脸有四间,劈两间给六哥你们……”
“真不用广升,俺要是想要铺子就不会给分了,俺岳父说了,这是什么法不责众的,总之分了才是不起眼的,要放一起被人知道了就很麻烦,”徐仲林打断了石广升的提议。
“俺佟大叔是个有智慧的人,这铺子要是在以前确实没啥问题,现在放在一个没权没势的人手里,的确是好大的罪过,”石广升心有赞同的点点头。
“行了,那东西就靠妹婿帮忙了,另外豆庄那边……”
“六哥放心,有啥消息俺会给你留意着,目前十年八年那边都不会有变动,知府老爷急白了头到处迁人口,迁了快半年了,就迁了二百户人家过来,元国现在没有一个地方不缺人的,南阳城想恢复成以前那样繁旺怕是难了!”
“昨天俺们还去了都江镇,逮了十多个妇人送配嫁呢!朝里下通告要求俺们老爷,十年后要恢复人口出来,俺们知府老爷,整天盯着俺们屁股出去巡村!”石广升提起来就烦躁。
为了抓不嫁人的寡妇配人嫁,他们不知道被人骂了多少遍祖宗了,家里的祖宗都快埋不住了。
徐仲林听了笑,仔细的把空盒子拿屋里放起来。
再出来大门已经被芦苇打开了,四个人坐在屋里聊天说笑,快到中午的时候,徐三子过来叫人去吃饭。
芦苇没去留在家里锤艾叶子,等人走清净了生了一个火盆,重新进屋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把盒子里的纸一张张的丢进火盆里,看着火舌吞没纸契。
徐仲林端饭回来看着火盆,脸上闪过疑惑压低声音道:“全都烧了?”
“全都烧干净了,做人不能贪心,适可而止就很好了,其实阿爹是不希望我拿东西出来的,我觉得后面豆庄的田地要多依仗他们,不如把不起眼的铺子分了,也算是报酬了,刚好借着妹婿这个便利条件,做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总比看着它们烂在手里烧了好。”
“朱雀大街大铺子好铺子,都在火盆里彻底干净了,”芦苇笑着说完,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石章,接过徐仲林递来的斧头,用力给砸的粉粉碎。
徐仲林又在院子的角落里挖了一个坑,把碎末倒进去埋了干净。
送给石广升代办的纸契,都是芦苇夜里在灯下精挑细选的。
就连送给俞师爷的纸契,也都是朱雀大街最下等的铺子,她好像知道这马车的主人是谁了。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搜罗全南阳城的铺契在手?大半架都是紫檀木做的马车,这不可能是地主老爷坐的马车,因为逾制了,能得这么多的契铺田契,多半都是什么老爷拿出来买命的东西。
她心里隐隐怀疑,这应该跟那什么知府老爷有点关系,要不是他儿子,要不就是他闺女,不是亲近的人,是拿不到这些东西保命逃荒的。
“六哥六嫂,五嫂生了!五嫂生了!”徐八子慌张的跑过来通知。
“生了?什么时候动的?怎么没听人过来通知我们去帮忙?”芦苇闻言惊愕的赶紧起身问道。
“俺大伯娘亲自给五嫂接生的,小晌午那会五嫂说肚子疼,要回家躺一会,伯娘以为五嫂太累了,就让三嫂送五嫂回去躺着,谁知送回去就要生了,三嫂回去找伯娘过去接生的,”徐八子咧嘴笑道。
“生的男娃还是女娃?”徐仲林忙问。
“俺不知道,俺光顾着来通知人了,”徐八子一拍脑袋大呼小叫道。
“我们自己去看看情况,你去通知阿爹他们一声,”徐仲林对徐八子挥手,他跟芦苇急急忙忙去了徐五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