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扯了扯嘴,“爸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里的市侩?”
佟父得意的笑了一会,“咱们要装龙像龙,装凤像凤,在这里赚一文钱都死一遭的,那就抠嗖着过日子,时间久了,不是这里的人也会变成这里的人。”
芦苇侧头看她爸,她不得不承认,自他们爷俩团聚以后,她爸明显幸福快乐了很多,生活也过的如鱼得水般的称心如意。”
爷俩一路说着话朝城外走,以后都不来城里卖泥鳅了,用膝盖也能想到原因问题。
生态环境好到处都是爬的老鳖鱼,想吃泥鳅了,拿个盆铁锹随便就能挖到,哪里还用花钱买,有买泥鳅的钱还不如买点肉回去,真是失算了呀!
“让开让开!”忽然一声声厉吼响起。
佟父一把拉住闺女朝路边跑去,还没等爷俩站稳,一队衙役,押着一个带枷锁的犯人出现了。
“都看清楚了,此人是朝廷重犯,家有收留窝藏此人家眷的,趁早来衙门上报,若有知情藏匿不报者,株连九族……”
芦苇睁大眼睛好奇不已,砍头?电视上才有的情形,她零距离的看到了?
佟父伸手捂住闺女的眼睛,随着人流去了菜市口,犯人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的,还被衙役拖着按在木凳上,乱糟糟的头扒到额头上,露出漆黑的脖子。
旁边砍头的喝了一口酒吐在刀上,五短身材壮壮的,穿的有些破旧的衣服是短打,腰上系了红黑两色的扎巾。
在他们正对面站着一个穿官服的人,背手满脸冷峻,“说不说?说了就能留你一命。”
回答他的是一片空气,他眯着眼睛冷笑一下一挥手。
一颗人头滚的老远,一股猩红的血线飙的老高,甚至还冒了一丝热气出来。
“快看呀!头砍掉了!快看呀!”围观的人群顿时嗡嗡开了。
不少人还兴奋的指指点点讨论,缺少娱乐的生活活动,这样血腥的场面,同样能引起人们的喜爱围观。
很快有衙役走出来捡起脑袋,给拴在旗杆上竖直挂着。
“把他的身体给我丢去喂狗,”那穿官服的人吩咐完,转身进了旁边的轿子里走了。
留下看热闹的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笑。
芦苇跟她爸看完只觉得浑身冷,人命渺小如蝼蚁,甚至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爷俩低着头也没了说笑的心情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地方朝城外走。
“佟大叔?芦苇姐?”
佟父扭头看喊他们爷俩的方向,“小妹呀!”
“俺还以为俺看错了人呢!”小妹喜笑颜开的跑到佟父跟前说话。
“佟大叔,你跟芦苇姐这是?”
“俺们背点泥鳅干来府城碰运气卖,”佟父说话的功夫从芦苇背筐里,兜了半筐泥鳅干放小妹怀里。
“佟大叔俺不要,你留着卖钱……”
“卖啥钱呀!一个都没卖掉,这不正准备背回去自己吃呢!你这是上街干啥事呀小妹?”佟父给芦苇的筐晃了晃。
小妹闻言左右看了一眼,上前一步低声道,“俺来给广升拿东西呢!”
芦苇闻言看徐小妹一副神秘的模样,眼底闪过凝色。
“佟大叔刚刚看到那个砍头的人了吗?”小妹低声问道。
佟父点点头眼里都是好奇,“看到了,刚从那边走打算回家的。”
“那是前朝叛变的侯爷大儿子,最近几年躲在山阳镇下面一个庄子里好几年了,结果被人认出来悄悄的报了官,广升他们连夜被派去镇下抓的人,”小妹给了一个紧张的眼神。
“山阳镇?”芦苇好像没听过这地方。
“山阳镇是俺们柳林村的城镇,从西城门出去直走半天就能到,听广升说山阳镇以前繁华的比府城都好,那里好多肥田沃土的,可惜以后要废弃了!”小妹颇为惋惜的说完。
芦苇听完突然双手紧握了一下,“废弃了?为什么废弃呀?我怎么从没听村里人说过什么山阳镇的?”
“俺们落户的柳林村离府城近,有个啥事来府城就买了,比去镇上还省半天路程,因此好多人都不知道山阳镇在哪。”
“至于为啥废弃,俺就没听广升说了,大概就是人口不足什么的吧!”
“知府老爷为了山阳镇那边田地啥的,还特地下了什么通告,说是那边的田地特殊,以前地主老爷留下的田铺契,只要有老根在,就能凭旧契换新的回去呢!这在别的地方,可都是作废不能用的东西,”小妹低声耐心的给芦苇解释着。
芦苇扭头看了一眼她爸,她眼底藏着熠熠生辉的火焰。
“那这什么侯爷的家人,是不是还没抓完呀?俺刚在菜市口听那个官爷的口气,好像还有家眷什么的在逃的,”佟父状似好奇的又问道。
“听说还有一个孩子没抓到,其余的都被那什么了,”小妹在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眼里都是骇然的惶恐。
“那个芦苇姐……”小妹眼睛余光再三看身边路过的人,然后拉着她朝旁边走了走。
佟父亦步亦趋的跟着,目光也不自觉的盯着身边的行人看。
“芦苇姐朝廷下通文了,”小妹近乎耳语的说了一句。
“什么通文?”芦苇莫名其妙的。
佟父闻言身体一震,目光猛的紧张了起来,“莫不是官府配亲?”
小妹无奈的点点头,“是的呢佟大叔,俺这几天还准备回去通知你们呢!芦苇姐和俺六哥的亲事,你们快抓点紧,官府不仅抓人配亲,还要上交未嫁的姑娘,广升他们最近为了这事头都忙烂了!”
“还有草根的亲事,也赶紧寻了才行,别好好的小伙子,给配了个老太婆,那岂不是做了孽了哟!”
“怎么,寡妇也要嫁人呀?”芦苇反应好半天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