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肉和盐巴,都是送箱子人家给的?”佟母闻言眼睛立刻晶亮起来。
“不止箱子阿娘,还有那几套衣服,阿爹说那衣服留着也是祸害,给了清净安全,”采薇笑眯眯的补充道。
“箱子给了谁家呀?咋舍得给这老些东西的,特别是这盐巴!八十文一碗都买不到,这看着咋的也有四五十碗了,”佟母欢喜的摸着盐块呢喃道。
采薇跟棒槌也是一脸的喜不自胜,只有芦苇一副心痛吃亏的表情
香樟木的箱子呀!天老爷,那箱子年景不好的时候拿出去卖了,都能卖一二百两,这不过换了点盐和肉回来,亏的裤衩都穿不上了。
佟父看着女儿心痛的模样,摇摇头低声道,“小囡,好东西咱穷人没命用,索性舍了换点有命用的回来,你晓得爸把那箱子跟衣服送给谁了吗?”
“谁?”芦苇回问道。
“知府的太太,”佟父低低的回了一句。
芦苇睁大眼睛,“阿爹你送豆芽去知府家了?”
佟父咧嘴笑道,“那么好的东西,咱送人怎么也得送最好的人不是?抬手算算如今整个南阳城里,有谁家能轻易的拿出这么多的肉?”
“还有这盐,明面标价八十文一碗,实际拿一百文都买不到半碗盐,这些东西才是属于咱们的。”
“那衣服箱子咱们留着除了干看,也没别的用处了,阿爹打算过一段时间,把马车也送知府太太,那车架也是咱们升斗小民用不起的。”
“芦苇,你阿爹说的有道理,东西太好了放在俺家就是祸害事,换成有用的,吃肚里才是俺们的,”佟母听见佟父放大的声音,眼里压抑着高兴开解女儿。
芦苇余光看采薇姐弟小心翼翼的,脸上不复之前的开心,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爸说的没错,你本是无错的,但你是贫民,有香樟木的箱子就是有罪的。
“我晓得阿爹说的了,阿娘,现在洗肉可以做一顿肉吃吗?”芦苇扭脸看着佟母期待的问道。
“做,全家老少好好的吃一顿肉,特别是棒槌,我听采薇路上说,他从出生就开始逃命,长到现在五六岁了,还没尝过肉味,今晚让你阿娘做一锅米饭炖一锅肉,”佟父低头从筐里拿出一大块肉给佟母。
“哪能吃这么多……”佟母看着一块大肉有瘦有肥的,她有点舍不得吃这么多了。
“她娘都给做了,孩子馋的厉害,吃了肉以后才能多多的做豆芽出来卖,”佟父温声嘱咐道。
佟母抬头看二女儿和小儿子,正在不停的吞口水,她原本犹豫的心没了,欢喜道,“听你们阿爹的,”拿起肉快步去了锅屋烧水煮饭。
佟父微笑着目送佟母去锅屋,而后看着芦苇又道。
“小囡你看!”佟父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鲜红印的纸。
芦苇接过去看了看,“这是知府太太给你的?”
“嗯,我带着你妹妹弟弟去了知府家后门,告诉她家下人,说俺们是来谢恩的,那知府太太本来不愿见俺们,后面不知因为啥又来见了。”
“她来了还没站稳,阿爹带着俺们就给知府太太磕了一个头,还说谢谢知府老爷的救命之恩。”
“如今太平下来了,家里也没什么可以拿来感谢救命之恩的,刚好俺娘心软给了一家逃荒的人十多张饼子,人家为了感谢俺家,送了俺家这香香的箱子,还有几套好衣服。”
“阿爹觉得衣服和箱子太好了,自己舍不得穿,就想着送给知府老爷,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采薇急不可耐的抢过话说了后面。
“那知府太太没有推拒?”芦苇又问。
“肯定推了,不过她是大户人家,晓得有些好东西可遇不可求,更何况那几件衣服可都是上好的,见我们给的真心实意又不求事,半推半就的便收了,”佟父狡黠的笑了起来。
“那这地契?”芦苇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这是知府太太派人去找知府写给俺们的,不过她先写回来给阿爹的,阿爹没要,阿爹说太太要是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能不能把俺家屋后靠林子的那片荒塘给俺家?”
“知府太太问为什么?阿爹就说,村里本来好田好地就不多,这会知府大老爷写了村里田地的地契。”
“村里肯定有其他家要交田出来,大家伙儿都是一个村的,俺们不好拿别人的田,也不想让知府老爷难做,俺家屋后的荒塘没人要没人管的,刚好离俺家又近了,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知府太太看阿爹老实巴交的,就笑着说俺家人老实,便又派人重新去写了地契,还吩咐人给准备了这些东西,”采薇快乐的拍了拍筐。
佟母油着手走过来笑,“棒槌怀里的是什么?”
“阿娘我这是衣服,是知府太太吩咐人收拾的,说她儿子穿不了的衣服给我穿,”棒槌把包袱举的高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