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的正香时,被一阵急促的锣声吵醒。
芦苇一骨碌翻起身,鞋都顾不上穿,凭着熟悉感跑去了院门口,趴在门缝上朝外看去。
“阿姐,他们是不是来……”
芦苇反手捂住了采薇的嘴,对着奔来的佟母说道,“阿娘带着棒槌进屋睡觉,我跟采薇两个一个看前门,一个看后门,明天天亮以后,阿娘再过来换我们进屋睡觉。”
“好!”佟母想都没想的答应道,这种时候她不能给闺女添乱。
门外闹惶惶的声音,还有听不真切的惨叫声,以及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影影绰绰的火把亮来回晃动着。
佟家住在柳林村的边缘,属于地势不好的位置,传出喳喳叫的声音来源地,则是在柳林村中心的位置,因此她只能趴在门上听声音,看不见实际生了什么事。
各种哭喊声和嚎叫声,持续到天亮才停下来。
能看清楚情况的时候,芦苇从门缝里才现,柳林村来回奔跑的好像是衙差们,她觉得有些奇怪。
还没等她想明白,佟母紧张兮兮的走过来,贼眉鼠眼的趴门上朝外看,“芦苇,你跟采薇赶紧去睡觉,有什么事了我让棒槌叫你们来。”
“行吧!”芦苇见实在看不出什么来,转身打着哈欠进屋睡觉了,必须养足精神才能保命。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过半了,出来看家里的大门正大开着,她急忙跑过去看情况。
“这是……”
“芦苇起来了!”徐母温和的对芦苇打招呼,她跟佟母在门口说小话。
“婶子,这是什么情况呀?”芦苇颇为不解道。
“没事了,昨夜流寇窜过来被官差逮了,这不一早里正就敲锣告诉俺们放心了嘛!”徐母笑呵呵的解释道。
芦苇听完皱皱眉感觉不太对劲,“昨晚有多少流寇进村呀婶子?”
“俺不知道呀,仲林今早回来也没具体说情况,应该不是很多吧……?要不哪能一两个时辰就给抓完了呢!”徐母愣了一下回答道。
芦苇听完默了一会,“婶子,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小心点,不是说城郊难民营拆了吗?那么多棚子,没道理全去了隔壁村呀?现在正是粮食收割的时候,保不住昨晚他们过来骗官差回去的,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徐母听完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俺现在回去跟你徐大叔说,你说的没错,小心无大错,万一真正没来的在后面,俺们收的那点粮食可就不保了,”说罢忙不迭的朝家里跑去。
佟母也不说闲话了,进屋跟闺女把门栓死抵紧,大半夜都无事生,下半夜四更天的时候,也是村里村民睡的正沉的时候。
柳林村果真进了大股的流寇进来,他们肩上扛着木杠子,熟门熟路的去做了记号的人家门口撞门。
柳林村霎时间火光冲天,哭喊救命的声音响彻半空,因为村子比较大,又是四更天进村的,村民们都还在睡梦中就被撞开了家门。
流寇们进屋先抢吃的,看人反抗抡起东西就砸,一时间进村口的位置哀泣声不止。
彭里正家住在村里最中心的位置,等他接到流寇进村的消息时,流寇都已经快来到彭家门口了。
前头带路的,赫然是村里的一个游手好闲的闲汉子。
“浆头,快!趁黑看不见人赶紧去府城报官,狗日的,村里的人联合难民打劫俺们了,老子今天逮到他非给他劈死不可,”彭里正抓起锣鼓敲,狠的看着不远处的一群人。
“爹……”里正儿子脸上都是恐慌,似有不愿意出门找官差的模样。
“让你去找就去找,你现在跑快点,俺们说不定还有希望活下来,你要不去,柳林村是一点都没希望活了,那些人知道我早早的通官府了,他们是不会放过俺们彭家的,”彭里正急红眼的呵斥犹豫的儿子。
里正儿子听到这,转身别着东西便朝外跑,他不是从村里显眼的位置跑的,而是绕了好大圈子从田地草丛里跑的。
里正不顾被人抓住的危险,抱着锣鼓一路敲一路声嘶力竭的呐喊。
柳林村前半段算是废了,流寇进村是一家都没放过,每一家都撞开门抢个干净,这也无形中耽误了很多时间。
“阿姐别去……”采薇抱着芦苇的手臂,说什么都不要她开门出去帮忙。
芦苇定定的看着她抽出手,“今天夜里你听我一次话,带着阿娘跟棒槌藏好,屋里的东西没有命重要,东西没了还会再有,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前后门都敞开着不要关了。”
“看样子流寇进村了不少人,关门抵抗只有死路一条,”芦苇说完摸起地上的斧头,绑紧衣服准备出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