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说的草药水是益母草,佟家娘仨目前每天都是一碗草药水,主要是调理妇科炎症的基础问题。
特别是佟母,她生完棒槌都没好好休息过,就开始抱着孩子到处跑,久经逃荒的路上什么样的炎症疾病都有。
至于芦苇姐俩都十六七了,还没有来初潮,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喝了好几个月的草药水,总算有了一点效果,这不采薇成人了不是!
“采薇这是咋了?”佟母看两个闺女别扭的进屋了,慌忙起身迎过去询问。
“阿娘你看……”采薇红着脸再次转身。
“这是好事!说明我们采薇长大了!”佟母高兴的领着小女儿进屋。
芦苇继续去田里泼灰水,为了收口粮食真是吃尽了辛苦。
一块田泼到一半已经是午日当头,火热的太阳都要把姐弟俩人烤干了,棒槌一边粘虫一边喝水,脑袋上搭着一块湿布。
“阿姐,这块田泼完了,我们明天就不用下田了是吗?”棒槌热的扭头问。
芦苇抬起袖子擦了擦脸,回头看晒的黢黑的孩子,“对,这是最后一块田,泼完就不用下田了,下次再逮虫的时候,稻子差不多就能收割了。”
棒槌闻言不用下田了,脸上的喜色无限放大了很多。
中午佟母送来吃的,看着闺女儿子晒的小脸通红,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趁着姐弟吃饭的功夫,她拿起瓢一边泼水一边逮虫,闷闷的田地里一丝风都没有。
傍晚太阳还有老高的样子,佟家的田算是全部泼结束了,棒槌拿着蜘蛛网,懂事的跑去徐家田里帮忙。
芦苇则是拿着镰刀去了湿洼地,大捆大捆的砍辣寥草推回家晒着。
“芦苇,你咋知道这草剁碎了拌灰,兑水泼稻杆上杀虫呀?你徐大叔中午经过俺家门口,说这方法用着可好了!”佟母上前抱辣寥草下来晒,好奇的笑问闺女。
“阿爹以前回来说的,他说他有次经过一个地方,看见那里的人砍长老的辣寥杆回家用,一半剁碎一半烧成灰拌均匀,然后现兑上水挑去田里洒稻杆上,可以杀死好多稻上的虫卵,还不伤稻谷稻根。”
“不仅辣寥秆可以杀虫,还有烟叶杆也能杀虫呢!”芦苇停下忙碌的手,一本正经的科普起知识来。
“是吗?我咋没印象你阿爹说过呀?”佟母皱起眉头努力回想。
芦苇扯了扯嘴角,说个屁!这方法是她跟她爸为了她妈,去乡下砍稻杆子回去熬水喝,无意中听人家农民老伯说的,说什么农书四月令上有记载的。
采薇在旁边切晒干的辣寥草,听见这话也住手不忙了,看着懵懂的模样,大概脑海里转了一圈没有想出头绪来。
“这话都说了好几年了,阿娘你们没印象了也应该的,阿爹活着的时候走南闯北,在外看见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回来不是经常对阿兄说吗?我也是无意间听了一嘴,”芦苇状似不在意的说完,余光暗暗观察佟家母子的表情。
看她们娘俩的样子也没再纠结了,她胡诌的心放下了,反正死无对证的,总不能为这几句话,专门跑地下去询问吧?
听说活在这里行为举止异类了,会被当成妖怪活活烧死的,她不怕死,可她怕疼呀!活着烧死想想头都裂开了。
“阿姐说的可不是,阿爹以前但凡走商回来了,总会把外面遇见的稀奇古怪事,当成好玩的故事说给我们兄妹听,可惜后来阿爹的心给别人了,我们再难听到什么好玩的事了!”采薇说完落寞的低下了脑袋。
佟母脸上也没了笑意,跟着默默的解开草绳晒东西。
“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朝前走,以前的种种事当事人都不在了,我们还抓着不放怪没意思的,不如丢开手,过好往后余生的每一天,”不是芦苇多事爱安慰人,她怕这娘俩伤心着伤心着,就又叙说以前的事。
她一句都答不上来,或者冷不丁的提起以前的问题,她不就露馅了吗?
“你阿姐说的对,阿娘往后好好的带你们姐弟过日子,”佟母抬头温柔的冲两个闺女笑。
伤感的气氛在芦苇的几句话里揭走了,娘仨开始了小声说村里近来的八卦。
其实严格来讲,只有佟母跟采薇说的兴高采烈,芦苇保持着习惯的沉默是金,大多时间都是出两个耳朵做为旁听者。
“这么说林秀才家放下架子了?”佟母睁大眼睛问小闺女。
佟母口中的林秀才,也是外村逃过来的人家,目前也是柳林村几百户人家里,唯一一族读书的人家,且有秀才功名在身的。
林家逃来柳林村安家落户,大概情况类似徐家这样的人家,叔侄同宗同源抱团安家落户。
林家自恃自家有秀才功名人,平日与村民也不怎么交集,看人更是眼睛朝天,压根不愿与泥腿子们参合,
据说林家人自己说,他家以前没逃荒的时候也是富裕人家,族里有不少的小伙子是读书人,如果不是出现了这样天灾人祸的事,说不定他们林家已经出了举人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