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佟家妹妹没要呀?”徐家四嫂笑着打趣进来的徐仲林。。
徐仲林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沉默的把鱼递给了他娘处理。
“仲林呀!芦苇她娘递话来了,说她之前说的话都不做数了……”
“为啥?明明说好的为啥不做数了?”徐仲林猛然抬头认真的问他娘。
“你佟婶子说她家芦苇毁了脸,不愿意耽误你,又怕开春逃命活不下去,”徐母叹了一口气,眼里对未来也是一片忧心。
“啥时候说不做数的?我又不在乎……”
“你不在乎人家在乎呀!芦苇那脸小川哪次看了不哭?老天爷真是作孽呀!好好的姑娘给人毁成这样了!”徐父脸上也是一片惋惜痛心。
“我不同意,两个母亲明明说好的亲事,咋能说不做数就不做数呢?再说了,她那脸毁成那样,除了我不怕她,愿意娶她,她也找不到别的合适的人嫁了,更何况她对小川,以及咱家都有活命之恩,我更不会答应退了,”徐仲林固执的不答应。
“你咋知道除了你不嫌弃就没别人了呢?她那么机灵的姑娘,能领着娘几个安安稳稳活好吃饱的,人家没长眼不会看呀?”徐家老二徐仲树白了一眼弟弟。
“我说了,我不答应退亲,”徐仲林说完扭身上了自己的木棒床躺下。
徐家的地洞比佟家大了三四个的样子,主要家里人口多,地方小了不够用,徐父把地洞隔成两半,一半他带着儿子侄子们睡,另外一半老伴带着儿媳妇和闺女睡。
“阿爹,会不会是佟家嫌弃我们的托词呀?”徐家小妹看了一眼竖耳朵听的六哥,心道帮哥哥问清楚了也好让他死心。
徐母闻言摇摇头,“看着不像,要不也不会纠结的提退亲,也不怪她们不答应了,过完冬天这里有河有路的,少不得会涌来人,她一家子都是女人没个男人警惕着,后面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
“人都活不下来了,这结亲不结亲的有啥意思吗!就算结亲说不得明天就走散了,这也是耽误孩子,怪道她家大闺女说言,兵荒马乱的想着结亲,是不切实际的事!”徐母说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徐仲林沉默的抠着身下的木床,一言不的憋闷着,也不理会爹娘的说话。
徐家的人都沉默的相对无言,看着微小的火光谁也没有打破宁静,谁也不明白明天会怎么样。
“其实要我说……佟家的大姑娘也不能娶……”
“二哥你说什么呢?芦苇姐姐怎么不能娶了?”徐小妹开口打断了徐家二郎的话,余光看了看床上的她六哥。
“佟家大姑娘心多硬呀!你看那天她在芦苇丛的样子,她要是胆小的,都不会搜官兵的尸体了,”徐家三郎徐仲根拉了拉哥哥的手,示意他这个时候能不能别火上浇油了?
“如果换成我,我下手比她还狠,二哥忘了大哥怎么没得吗?”徐仲林坐起身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好好的提这有的没的事做啥?这一路上哪天不是死千儿八百的人?那人好端端的打她阿娘弟妹,她不还手干看着被人欺负呀?这跟人佟家姑娘有什么关系?”徐父立目责备的训斥二儿子。
徐二郎讪讪的住口不说了,不愉快的话题也就此打住了。
徐家的争执没有传出地洞外,就是传出来芦苇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她的这个颗心,前世早就被奔波忙碌操劳的沧桑了。
在地洞里过着一日又一日的重复日子,平静安详的生活,在第三个月被打破了。
某一日清晨天还没彻底亮,佟家娘四个被惊慌的脚步声惊醒了。
佟芦苇一骨碌爬起来,趴在她挖的小窗口朝外看,只见三三两两的人,瘦骨嶙峋的奔跑,奔跑的人脸上都是麻木激动,凹陷的脸颊跟晒干的人干子差不多。
“阿姐……”采薇紧张的抱着芦苇的手臂,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
“快去把我们的东西收拾好,衣服全都穿在身上,东西绑在身上,别用包袱,带不走的拿去屋后埋了藏好,”芦苇看外面的情形扭头交代妹妹。
佟母跟采薇三两步跑到墙壁边,手忙脚乱的把衣服倒出来,按照衣服好坏穿戴。
好的衣服穿里面外面套上破的,地洞里的东西用绳子串好,绑在宽松的衣服下面,铜钱饰都拿出去挖坑埋了。
“好了没有?”芦苇看棒槌着急忙慌的下烤鱼,眼里闪过好笑,带吃的出去跑明显不是找死吗?
“烤鱼放下,每个人怀里揣点就行了,那些鱼背出去,都不要过河的,就被抢吃的人给你砸死了。”
棒槌拿鱼的手一顿,一脸不舍的放下了鱼,依言拿了小的给几人装好,打开狗洞朝外面爬出去。
“阿姐,我咋感觉他们不对劲?”采薇躲在树后面看着行色匆忙的人,虽然一歪三倒的,可脸上罕有的带了点热切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