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们找到好东西了!”采薇兴高采烈的声音,打断了芦苇的胡思乱想。
“什么东西?”芦苇扬起笑脸问道。
“呶,野桃子还有枣子,这样尖尖带点红的桃,是长熟了最好吃的,这给你吃阿姐,”采薇把篓子里仅有的一个熟桃拿给了姐姐。
芦苇余光看了看篓子里,“留给棒槌吃吧!我吃枣子。”
“阿姐,你……是不是想阿爹了?”采薇迟疑的低声又道。
芦苇回头挑眉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我常常看阿姐夜里不睡觉呆,眼睛也是红红的,阿姐,你别想阿爹了好不好?阿爹对我们又不好,他生前为了老姑娘还打你,你还想他干啥呀?”采薇压抑着哭腔说道。
芦苇深深的看了眼面前这姑娘的隐忍,“不想了,以后都不再想了,”说完抬手摸了摸采薇枯草似的脑袋。
采薇破涕为笑,赶忙把篓子举着道:“阿姐吃枣子。”
此后一段时间深秋林子里没虫了,她们姐弟开始在林子里找能吃的野果充饥,洞里的食物偶尔拿出来重新烘焙,但是一口都舍不得动的。
转眼秋风瑟瑟冷风刮来,娘四个加紧编草衣服出来,好为天冷走做准备。
“芦苇,要不俺们等明年春走吧?这虫虽然备的多,可万一出去被人抢了呢?再万一被人打了……虽然俺们编了好些草衣服,这草做的衣服不防寒,说不好就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佟母目光留恋的看着泥洞,对比颠沛流离的生活,她是真舍不得这土坑的生活。
“阿娘舍不得这里,我明白,可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住着,也不知外面什么形势,是太平了?还是继续乱着……”
“那也不一定冬天走呀?春天走不行吗?”佟母祈求的打断闺女的话。
佟芦苇上前一步,抬手给佟母理了理落下的头,“阿娘,选择冬天走,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冬天风雪大好些人没吃的,扛不住都找地方猫起来了,越是天寒地冻越是没什么人出来,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这是我们唯一的好选择。”
“这里固然安全好,可这里荒无人烟的,我们又不是身体永远都棒棒的不生病,如果生了一点病,我们该怎么办?特别是棒槌这么瘦弱,总不能一直吃虫和鱼虾活着吧?”
佟母闻言张大了嘴巴,扭头看仰头的儿子,脸上的不舍忽的放下了,“听你的安排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俺们的命,阎王爷都看在眼里呢!”
采薇抖开手里厚厚的草衣服,笑着打破了悲伤的沉闷,“棒槌过来试试衣服,二姐给你编衣服的时候,可是把草都捶软了的。”
棒槌闻言激动的跑过来,伸手穿进去还转了一圈,“阿娘,我穿的厚不厚?”
“厚!”佟母扬起笑脸回答。
一家人的争执点没有了,佟母每天铆足了劲编厚厚的草鞋子,所有的准备工作,在冬日第一场雪到来结束了。
娘四个窝在洞里,沉默的烤着最后一场温暖的火,吃着老鳖鱼喝着没味道的老鳖汤。
次日醒来东西收拾收拾,佟芦苇把每个人叫醒,烤虫分别藏在每人的草衣服里,绑在腰上紧紧的,还把泥巴碗也别在了草衣服上,一切收拾妥当,出来抱来枯草给洞口堵上。
“阿娘走了!”采薇轻声喊道。
佟母泪光闪烁的站在雪地里看泥洞,良久都迈不开脚步。
“我们还会有无数个泥洞的,关键条件是必须得走出去才有,一直停留在这里,以后什么都不会有的,”芦苇沉沉的说完带头开步。
“走吧!”温母拉着棒槌的手,跟在后面大踏步的走了。
来的时候不辨方向,想出去也是胡乱的瞎走,一片大林子走来走去,走了五六天才甩了它的影子。
芦苇哈了一口气站在一处高地,向林子的方向看去,好家伙!一眼望不到头的林子,她目光丈量半天,猜测娘几个大概闯入了林山,很幸运停在了边缘没敢朝深处走,怪不得荒无人烟的没人路过呢!
如果遇到不知死活的,好好的人入密林子深处了,那不就是一个“死”等着了。
“天菩萨呀!这林子是咱们先前待了几个月的地方?”采薇惊愕的朝远处看,眼里都是瞳孔地震。
“我们是幸运之神眷顾了,当时胡乱走只到了边缘,若是到了深处,可就真如了阿娘的意了,”芦苇扭头冲佟母笑。
佟母瞠目结舌的看着远处,紧紧的握住棒槌的手,半天都反应不过来,现在心里是一点都没不舍了,林子大,里面说不好有野动物,这会心里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后怕。
“咱们快走,”佟母用力的给儿子搓了搓脸蛋,步子快的跟鬼撵了般。
芦苇采薇后面跟着偷偷的笑。
出来就没了林子里的祥和,到处都是朽骨头黑,即使有大雪盖着,它们总是那么不安份的跑出来支楞着。
芦苇领着佟母小心的躲避危险,期间被人抢了两次熟鱼,棒槌还被抢了草衣服,好在他穿的厚,抢了一件身上还有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