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来贴身小厮,方知府咳嗽了一声说道:“刚刚你都听到了?告诉小姐,让她把方子誊给刘通判。”
不一会儿,这个小厮拿着两个竹筒回来。
他跪着举着竹筒说道:“老爷,小姐说这凉茶后厨熬了一大罐,通判大人直接拿去喝就是了,若是明日还要,府上可以差人送到通判府上去。”
方知府有些不悦,但是想到自己宝贝女儿这个脾气,他又只好说道:“小女说的也有道理,为了给我治牙疼我看她捣鼓好几了,估计这药方颇为复杂,既然有熬好的凉茶,刘通判你就拿回去喝就是了。”
刘通判都是一点都不生气,而是乐呵呵的说道:“还是明府家女公子想的周全!也省去属下熬药的麻烦了,就是劳烦女公子了。”
“宋代善本属下回去就差人给您送来。”
说完这些,刘通判提着竹筒就离开了知府衙门。
方若兰还在为了推广凉茶孜孜不倦,苏泽牵着马来到了县学,这会儿的县学要比上来的时候有秩序多了。
门口那些乱糟糟的马车都散去了,苏泽和门子打了招呼,牵着马就进了县学。
延平书院和府学生还在,但是和上次不同,这些学生都行色匆匆,不像上次来的时候那样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吹牛聊,这让苏泽非常的疑惑。
要知道延平书院的学生和府学生基本上都是秀才,等于是延平府最高学历的年轻人们都聚集在小小的县学中,应该和后世大学那样乱哄哄的一片。
上次县学就是这个样子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或者互相辩论,把整个县学搞的和菜场一样闹哄哄的。
可是今县学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学子们各个眉头紧蹙怀着心事,抱着书本行色匆匆,都不见有人在路边交谈。
难道是海瑞整治的?不可能啊,海瑞只是县学教谕,怎么管得到书院学生和府学生啊。
苏泽抱着疑问到了宿舍,家在县城的陈朝源已经先到了宿舍,两人寒暄了一番后,苏泽忍不住问道:
“陈兄,今日县学气氛怎么怪怪的,到底生了什么?”
陈朝源笑着说道:“最近咱们南平县城中有一出文坛盛事,整个县学中的学子们都憋着劲儿呢。”
“什么文坛盛事?”
“延平书院的陈山长有一好友游历到了本县,这位先生也是当近文坛上有分量的人,既然是文人雅士,自然要搞点文坛雅事来。”
苏泽明白了陈朝源的意思,估计是陈山长又请了什么大儒来讲学什么的。
可是这和普通读书人有什么关系?
陈朝源继续说道:“来的这位拓湖先生,是海内知名的音律名家,尤其擅长调教戏班,这次文坛雅士就是拓湖先生拿出三本宋代孤本作为彩头,请全城的读书人写一出戏文来。”
“戏文?”
陈朝源点头说道:“拓湖先生说了,南北戏,传奇戏都可以,题材不限,若是拔得头筹,拓湖先生的戏班还会直接排演出来,听说拓湖先生还要继续南下,若是戏班一路唱下去,那可真的是名扬东南了!”
“只可惜我不通音律,要不然都想参加了。”
苏泽愣了一下,这不是剧本征文吗?这大明朝文化人都玩的这么花了?
不过中晚明时期文化繁荣,戏剧也得到了巨大的展。
北戏,也就是元杂剧,是从元代开始兴盛的一种剧目,比如著名的《窦娥冤》就是元杂剧,不过元杂剧的结构要求比较高,必须是四折一楔子和一人主唱,如今逐渐被南戏和传奇戏取代。
其中南戏是一种源于浙江的戏剧,结构上比杂剧自由,在一人主唱的基础上,又加入了“宾白”(旁白),可以更好的表现剧情。
而传奇戏是融合了南北戏的一种长篇戏曲,体裁更自由,剧集长短不一,但是剧情更完整,如今深受江南读书人的欢迎。
有些排演传奇戏的戏班,一公演就座无虚席,唱到高潮的部分就有人往台上投掷金银,还有人追逐戏子奉为上宾,待遇堪比当代的明星。
苏泽疑惑的问道:“本朝不是禁戏吗?怎么这位拓湖先生还公开征戏曲?”
陈朝源笑着说道:“只要不在戏里辱没先圣,哪里还有人禁戏啊,当今严老家还养着戏班呢。”
好吧,果然是大明薛定谔的祖训。
苏泽托着下巴,戏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