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转瞬,可对于十八个新兵而言这六个月那真的是度日如年,尊敬的五七三教官在第一天还没到天黑时,便就被新兵们改名儿成了变态老五。尤其是在头一天,因为吃太饱受不住高强度训练而吐了一地,又被五七三一个一个摁着脑袋把呕吐物塞回去(美其名曰:不浪费食物)的杨浩、耿三他们几个,那更是咬牙切齿可又怒不敢言。老兵的武力值对于他们这群新兵蛋而言绝对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不是没反抗,而是施梁他们七八个人联手被揍趴后的认清现实。
这一日,在新兵们的早间点卯时,五七三没有穿作训服,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身玉节驿钥战时施梁杨浩他们看到的火焰鎏金烈军甲。
“哈哈哈。瓜蛋们,老子终于熬到这身机甲了!”烈军甲的结实远非简装红甲可比。作为烈甲军团制式战斗重机甲,着甲后整体有丈高,全包裹的机甲胄铠,将五七三武装到牙齿,二等火晶眼罩闪着晶芒,背后硕大的盾翼垂展着,宛若雄鹰在休憩。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花周国护国神兵,对于刚入伍的施梁他们,那也是极为难得的。所有人眼眸中难掩激动与羡慕,若非惧怕于五七三长期的淫威,多半已经是冲上前动手揩油了。
五七三今天极是欢喜,继续不急不缓的交代:“日后,老子就是重甲排得人了,今天便是训练尔等的最后一日,也是你们新兵训练的最后一天,明儿个早些起,都去驿衙门口守着,驿丞老爷会亲自点卯,记住没!”
“收到!”十八人整齐划一齐声回应。
“不错不错!”五七三很欣慰,“明儿个尔等就是真正的海棠士了!记住!劳资吕佩,在烈甲军等着你们!”言罢,烈甲兵士吕佩再一次一个接着一个,深深看了眼这群相处半载有余的弟子。相较于半年前稚嫩的细胳膊细腿,此刻的他们皮肤晒得黝黑,结实的腱子肉也开始微微隆起。嗯,再操练操练,都是好苗子,五七三回想着六个月来点点滴滴,不由得生出些许自豪感。最后,他站直了身体,握拳举于胸前,郑重声道:“身披烈甲,死不言败!”
“身披烈甲,死不言败!”年轻的嘶吼响彻玉节。
次日点卯时,十八名正式的海棠士已经换上了黄衣,绿肥红瘦海棠花开。驿丞老爷带领着两驿长及一众管事与这群新从属进行了例会讲话。小老头讲的很认真,小伙们听得很激动,应该是没人现施家二爷在台上有打了多少哈欠。与会后,海棠会管事单独与众人开了个短会,照着文书给众人分派下一些早已安排好的任务。
自天开始,施梁他们这一期的海棠士们便也和其他海棠会老兵一样,除了早晚一个时辰的训练外又多了两项,一是早间的海棠会轮班值守,二是午间的认字讲兵课程。往后,年轻小伙们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便是两年一轮的烈甲军团选拔。
时光荏苒又是半载。一日就寝前,结束一天功课后,刚躺下的杨浩又开始了日常抱怨。“没想到认字这么难,蚯蚓似的,学了几天了,现在是就它认得咱,咱就记它不住,太难了。”
“别烦了,咱哥几个明儿要配合红甲兵去四水屯维稳,你又有时间可以放松了。”耿三的声音从床下传来。
“嘿,你这么一说,我又有精神了。四水屯是不是有瘟疫?”
“紫眼病,也不知道怎么感染到的,一夜之间全村人都变了紫眼。”
“听去过的王大史说,诡异的很,跟行尸走肉一样,见人就咬。”耿二插嘴道。
“得了吧,和他一起去的说他那是被狗咬了,倒是我听张家老四说,这次瘟疫可能是半年前那次袭击的钥没被清理干净。那些怪物死了后会雾化成钥气,谁吸了眼睛就泛紫。”
“张家老四,对对,他哥是烈甲兵,消息错不了。”
“不对不对,都半年了,怎么可能现在才爆,一定是张老四瞎说。”又一位小伙伴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时,施梁突然想到什么,敲了敲杨浩床板,说“提到紫色眼睛,老杨你还记不记得,咱俩一年前好像有遇到过,踩你脚的那个。”
“一年前?有吗?我想想,还别说,是有这事,眼睛啥我当时也没留意,老施你看到了?”
“我去,老施老杨,快给我看看你俩别没感染吧。”耿家老二平日最喜大惊小怪,“还好还好,是黑的是黑的。”
“耿老二,你个胆小怕事的怂包,我两有事第一个咬死你!”杨浩掰开耿二的手,笑骂道。
“我是对你们的关心,得,我睡觉了。”
兵舍里的道听途说渐渐消停,至于钥是什么,其实资料一直就是烈甲军团机密,普通百姓传什么的都有。若非玉节镇半年前受的袭击,多数人连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或许是睡前信息接收太多,此时施梁虽然躺在床上,可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对于钥的了解,他其实比兵舍里其他人稍微多一丁点。二叔之所以回乡,便是在两年前的一次异军包围战中受了伤,而伤了他的就是钥,这在二叔在家喝醉时胡言乱语中提到的。
据二叔讲,钥是异军,一种有智慧的生命。具体怎么来的好像是和军中跃迁仪有关,跃迁仪是烈甲军团的传讯仪器,具体跟钥的关联,二叔当时喝太多了没讲清楚。当然,也可能这事是因为牵涉了军中机密,毕竟军人的基本素养是:意识再薄弱,也不能把关键信息泄露给敌人。
施梁想着想着,丝毫不知觉时光的流逝,直至困意袭来,意识开始慢慢模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只眼睛。深陷的眼眶中,紫色瞳孔尖锐摄人,眼神中透露的是专注与兴奋。这是野兽盯着食物眼睛,渴望吞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