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春日遥。
本章fangdao中,zhengwen见zuohua。
春日遥今天显然好好打扮过,无论是妆容还是衣着都一丝不苟。她一手支颐,眼中带笑,比起以前在面对他时那种假模假样的笑容好些。
而她这含笑的态度、着意修饰的容貌,都是为了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禅院直哉上前几步,想要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
不知是否错觉,春日遥的目光似乎在窗外稍稍一顿,然后勾住了对面那个男人的下巴,猛地一拉——他几乎以为她是要亲吻那个人,然后附在对方耳畔,似乎是在讲一个好笑的笑话,眉眼弯弯,耳垂边小巧的流苏耳坠游鱼般摇曳晃动。
太好了,就当着她的男伴的面,肆意羞辱她,这样她就一定承受不住,说不定还会按捺不住地哭出来。怀着这样的心思,禅院直哉拿出了他速度系咒术师的本事,快速奔上楼去。
等到了饮品店的二楼,却发现春日遥的对面是空着的,如果不是桌子另一边杯盏留下来的细小水痕,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禅院直哉阴着脸,走上前去,早已酝酿在心底几年的恶毒诅咒就要脱口而出——
“啊呀,这不是直哉少爷么?”
她热情地冲他打招呼,这样同从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施法。
春日遥站起身来,即使包裹在初春的厚外套下,她的身姿仍像初春的柳条一般袅袅婷婷。但手下的劲却丝毫不像个女人该有的——不,直哉少爷才不会承认自己随手被个女人按得坐了在了椅子上。
他扬起下巴,肆意又傲慢地打量着她。
总之,春日遥的态度和从前大不一样,看来,并不是这个女人对原本坐她对面那个男人与众不同,而是在五条悟取消婚约、离开五条家这几年,她过得不太如意,生活打平了她原本的棱角——
京都世家的贵公子,自然有一双刁毒的眼睛,只消一扫,就能看出她身上的衣服只是东京年轻女孩子们的普通时装,没准还是打折品,和大家族惯用的名贵衣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至于脸——最后一次遇到春日遥时她大概十五六岁,如今的容貌大抵和那时相同,只是更长开了一些,使得那秀美的眉目间门,除了清冷,也有了点隐约的女人味,虽然谈不上格外类拔萃,但作为个侧室放在身边赏玩,也不算丢脸——他看着春日遥挺拔纤细的腰背,又想起她惊雷般凌厉的刀法,可惜,要不是身份太低微,又没有生得术式,即使提拔为正室都够格了。
即使以后生下了孩子,也不会是像甚一那样的丑八怪。
何况,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下移——刚刚她站起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春日遥有双和一般日本女孩不一样的、格外漂亮修长的腿。
恰巧服务生送了龙井过来,春日遥随手倒了一杯,推到对面。
“看来五条悟把你踹了的这几年,你过得不怎么样啊。”
禅院直哉随手端起小瓷盏,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都带了累世贵族的优雅洗炼。
看来,禅院家的少爷为了继承禅院家主的位置,是真的做了不少功夫。她记得小时候五条悟也有人专门教导学习这些东西,但哪有人真的敢管到他头上,那些灌输过来的传统礼仪,他最多也就学进去了三四分罢了。
出乎意料地,提起来被五条悟抛弃这件事,春日遥并没有露出当年那样在意的眼神。也是,已经过去四年了,再深的感情又还剩下几分,她刚刚还和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在调情呢。
禅院直哉顿时又觉得恼怒起来,他语气生硬地斥责道:
“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你虽然没有术式,脸也长得一般,但胸和腿还算不错……”
“谢谢。”春日遥诚恳地道谢,诚挚地赞美,“直哉少爷的头发是新染的么,金发还蛮适合你的,耳饰也很时髦啊。”
本意是想灌输一番女人就应该依附于男人的观念,却发现对方俨然是把这当成了女子高中生的妆发讨论大会,禅院直哉顿时就讲不下去了。于是他又换了个话题:
“听说你收养了甚尔的儿子?”
“对哦。”春日遥自顾自地捻起一块点心,却还是被它过分的甜度腻到了。
“女人不是都像母猪一样都争着想给男人生下自己的孩子么?谁还赶着去收养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禅院直哉流露出货真价实的疑惑。“难道……你在五条悟之后,又去迷恋甚尔……甚至还愿意抚养他的孩子?”
眼看禅院直哉已经要在脑海中构想出一个自己从五条悟的舔狗变成甚尔的舔狗的全须全尾的故事,春日遥终于有点不耐烦了,她轻声细语地说:
“很遗憾,我从来没有见过您的堂兄,惠的父亲。”
“……那是为了什么?”
“我还以为直哉少爷你在跟我开玩笑呢。”她随手放下茶杯,“这件事是五条家和禅院家的默契……怎么,身为继承人的你,竟然不知道么?”
这句话一出,禅院直哉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就像是闻到了血腥气的鬣狗,他稍稍弯下腰,原本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神情收敛了一些——春日遥心中哂笑,看啊,人的秉性是不会改变的。禅院直哉一生念兹在兹的无非就是这个家主之位,只要把这两个字拿出来当诱饵,他甚至愿意在自己最看不起的女性面前低头。
“遥,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等我当上家主,就让你成为侧室怎么样?”他稍稍思索了一番,“你要是做得够好,甚至可以当上三位侧室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