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的酒气。
这是门开的瞬间,门前两位咒术师的第一反应。
屋里开了暖气,春日遥就穿得简单,带帽子的厚睡裙,踩着毛绒拖鞋,光裸着细长的小腿。蓄得很长的红发稍显凌乱,眼角还有两滴生理性泪水,显然是刚睡醒。她一手握住门把手,另一手还在捂着嘴打哈欠:
“惠是没有带钥匙么?”
“抱歉,遥,是五条老师送我回来,所以……”看着对方一脸愕然的样子,伏黑惠显得有些愧疚。
春日遥在看到五条悟暌别四年的脸时,大脑有短暂的宕机。对方好像又高了一点点,站在矮小的门框前,还稍微弯了腰。脸倒是没怎么变化……是表情变得更严肃了么?漂亮的蓝眼睛被特制墨镜挡的严严实实,但春日遥似乎能看到那里面一缕淡淡的笑意。
她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其实她也曾认真思考过如果抚养伏黑惠的话,一定会有和五条悟打交道的机会,但没有想到这么快……是要做出老朋友久别重逢的惊喜表情呢?还是装成素未相识的陌生人初次见面的客套情态呢?总不能像前任文学里那样泪眼婆娑执手相看泪眼——
最后,春日遥的唇边勾出一个极为浅淡的笑意,侧身,请这位不速之客走进屋去。
但她忘记自己这位青梅竹马明显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
“哎呀,以我和小遥的关系就不必说这样的客套话了。”
二十二岁成年教师的目光在春日遥脖子和锁骨上的暧昧红痕上稍稍一落,随即就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上前一步卡住春日遥的位置,以一种半是流氓调戏美少女、半是上级老大哥亲切慰问下属的姿势揽住了春日遥的肩膀。
伏黑惠目瞪口呆,但他只是个孩子,在这种场景下显然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只不过一次眨眼的功夫,五条悟已经反客为主地把春日遥带到沙发上坐下。这人似乎完全没有到人家家里做客的自觉,长腿交叠,颐指气使,游目四顾。
这是个很窄小的、一眼能看到头的一居室,北侧被柜子和布帘勉强隔出一个房间,隐约能看到并排放置的两张床。另外一侧则是阳台,挂着女性和小孩子的衣物。家具也很简单,两人座的布沙发、餐桌,旧旧的五斗柜,再就是床头的一台小彩电。
倒是没看到什么男人的生活痕迹。
“要喝点什么吗?”
“我要热的蜂蜜牛奶。”
春日遥微妙地看他一眼:
“惠还在长身体,每天都要喝牛奶。只有热的水果茶,可以么?”
好在五条悟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伏黑惠因为之前浑身湿透,遂被春日遥赶去洗澡了。
她把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推到五条悟跟前。
“悟,好久不见了。”
春日遥有些警惕,她回到家后已经处理了自己身上全部的衣物,如果是普通咒术师,应该无法察觉到自己身上咒灵的残秽,但对方是五条悟……这四年来他成长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春日遥也不敢断定。
“干嘛一脸紧张的样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紧张气氛源头的男人信手抓住了春日遥的手腕,随手一拉。
春日遥左腿上有之前和雨女对战时留下的伤口,对咒术师而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害,就算没有反转术式治疗,明天一早也准能好的七七八八。
但春日遥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一出,被轻易拉扯得失去平衡,朝沙发上栽下去。期间还打翻了放在沙发边上的一只小手包——是之前怨种同事落下的,口红、小镜子、纸巾……包里零零散散的小东西洒落一地。
“嘶——”撞到伤口的春日遥倒吸一口冷气,她本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到了五条悟的腿上。她挣扎着爬起来,却看到五条悟低头去拾捡那堆小东西。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她的发言被五条悟指尖拈起的小东西哽在了喉咙里,蓝色铝膜包装,三四公分见方,正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品牌,人类历史上跨时代的发明,男欢*女爱的必备道具。
“这个……是你的么?”
五条悟取下墨镜,举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的脸上面无表情。
靠!
春日遥在心底骂了句脏话。立刻就准备反驳,但话到了嘴边,却拐了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