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对自己都挺宠的,按理最讨厌夜无名的是九幽姨娘和飘渺姨娘,可她俩对自己都挺好,毕竟把星河整成凌若羽也有她俩一份儿,有种看自家杰作的意思,相处起来还挺慈祥。就算在心里嘀咕夜无名,也不会把气撒在小辈身上,多丢她们顶尖魔神的风度啊。
唯独这位陛下,那眼神简直像在看小三。
形势不容许凌若羽多分析陛下姨娘的态度。无论在家庭内部什么个弟位,对别人而言三十载威镇天下的天汉女皇威望可不是闹着玩的,根本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夏迟迟的驾到瞬间让场面得到了有序控制,场中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她来主持。
夏迟迟站在城门楼上,目光淡淡地扫过下方场面,重点剐了一眼躲在人堆里的赵长河,终于开口:「现今的小姑娘,真气盛啊……当年朕在这个年纪出江湖,背靠四象圣教、朱雀尊者撑腰,还活得谨小慎微的。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倚了谁的势。」
凌若羽:「……」
这话好挑事啊……
就是暗搓搓在阴阳你靠山大、夜无名岳红翎比朱雀厉害,此前一起乘船回来的朱雀姨娘不知道听了是什么感受。
旁人可听不懂内涵,便有人马屁道:「陛下当年是生逢乱世,而大汉在陛下治下国泰民安,如今的小姑娘才能不历风雨。这是前人栽树,陛下之功也。」
夏迟迟身边探出崔元央的脑袋。
拍马屁的立刻添了几句:「啊,当然还有赵王与崔座伉俪之功。」
夏迟迟看了他一眼,笑容和蔼:「戴侍郎说得很好,回去抄三遍大汉律。」
戴侍郎:「?」
谁都知道当今陛下最爱罚人抄书,不知道这又是触到哪个霉头了。总不会野史所传赵王秽乱宫闱,陛下与太后母女共侍这种屁话居然有几分真吧?
说来以如今朝廷的掌控力,却连这种野史都不禁,是不是也有点……
夏迟迟干咳一声,淡淡道:「说不历风雨,也过了……刚刚前几日,这位凌姑娘护刀南下,一日之内二三十战。莽是莽了点,却也颇肖赵王,如今挑战之举看似狂妄,也是赵王开的先河,不当怪罪。」
赵长河:「……」
你是不是在骂我。
夏迟迟续道:「凌姑娘护刀有功,亦当嘉奖。无论京畿还是地方,终归是朕的子民,京畿之众当有气度,小姑娘既然挑战京畿,诸君以实力应战便是也算当今江湖不可多得的一段佳话。切莫倚多为胜,坏了武者之风。」
皇帝不怪冒犯反而嘉奖护刀之功,但嘉奖了也没有实质奖励,只是维持江湖公道不让倚多为胜,城门上下听着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夸呢还是啥,真是个君心难测。…。。
但终归是定了调子,是真打算看这位小姑娘独自挑战京畿人榜了。
那黄有德便道:「刀剑无眼,若是伤着了……」
夏迟迟瞥了他一眼:「朕自会护持,不可伤人。」
心中暗道这是在保护你,你们怎么说也是我子民,不能被随便砍了,换了当年就你这样的就等着喂星河吧……只能说被保护不历风雨的是你们,姓赵的反倒是在练娃呢。
黄有德哪知道陛下内心这么多戏,闻言还颇有几分遗憾,转身对凌若羽道:「凌姑娘,须知山外有山,京畿英雄非你一个小姑娘所知,今日便让你吃个教训。」
凌若羽看了半天戏、分析了半天姨娘对自己的态度,暗道终于能做正事了,便也不多话,直接拱手回应:「请。」
夏迟迟撇了撇嘴。这不仅是夜无名的事儿,这身姿气度、动作语气,实
在太岳红翎了……
好想欺负她啊。
「呛!」黄有德拔剑而指:「凌姑娘拔剑吧。」
凌若羽一直平淡得几乎有点深邃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淡淡道:「对阁下无须拔剑。」
夏迟迟:「?」
很好,够能装,你师父和爹爹别的没教会你,教你怎么装是教了个十足。
那边黄有德早气得抖:「那么阁下的挑战之旅便到此为止了!」
「嗖!」剑光动地而来。
赵长河取出葫芦喝了口酒。
在他仰脖之时,剑光抵达凌若羽咽喉处。凌若羽身躯微晃,脚步一错,握着剑鞘的右手忽地一动。
「呛!」长剑弹出半截,剑柄准确地顶在黄有德手腕上。黄有德明明看着她的动作,轨迹明明白白,但很奇怪的就是自己送上门一样,手腕毫无悬念地被顶中,一阵酸麻长剑落地。
凌若羽的剑落回鞘内,黄有德的长剑落在地上,双方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与此同时,赵长河葫芦归位。
黄有德震惊地捂着酸麻的手腕看着掉在地上的剑,至今都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中的招。
场中寂然无声,呆愣愣地看着挺立的少女。
人榜之战,真就连剑都没拔,只用了半招就分了胜负。这几乎已经不能叫人榜之战了,地榜虐人榜也不过如此了吧?
人们甚至都看不懂这一战的始末,动作都很清晰,没什么玄奥的,但为什么表面实力相当的黄有德却破不了凌若羽这么简单的攻击?
夏迟迟低声问身边的崔元央:「这预判对方剑路,像是让对方自己撞上来一样的套路,是岳红翎新创?这不是她的风格。」
崔元央悠然道:「不是,这两天我们看她练过剑,不是这种套路……这据说是她南下之时,赵大哥扮猪教的,我看她这回不仅是眼力预判,应该涉及了少量的时空之用。否则仅仅是预判剑路的话,对方这级别的武者也不至于完全没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