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都城,汉宫之中。韩信与汉帝刘邦,在进行一次彻底作死的谈话。
韩信:为臣将兵,多多益善。
刘邦:何以言之?
韩信:陛下不闻我韩信点兵之事乎?
刘邦:未也。卿可详为言之。
韩信:陛下谅必知之,某乃兵家王敖老祖弟子,故精于算数之学,兵马再多,定不致出错。昔与项王作战之时,臣带一千五百将士,与楚将李锋交战。楚军败退,我军也有死伤,当时未点其数,由是整顿兵马回营。忽有后军来报,说有楚军骑兵追来。臣欲迎敌,便命士兵列阵,先使三人一排,多出二名;又使五人一排,多出三名;再使七人一排,多出二名。某屈指一算,便知部下尚余一千又七十三人,可胜来敌。
刘邦:是何算法,精确如此?
韩信:此法在凡人眼内,自是极难,但在我兵家门中,却是容易得紧。以三三数之,余数乘以七十;五五数之,余数乘以二十一;七七数之,余数乘十五。三者相加,如不大于一百零五,即为答数;否则须减去一百零五或其倍数。陛下请试算之,其数为何?
高祖在心中盘算一遍,答道:当是二十三数。
韩信:然也,陛下福至心灵,果然了得。因臣带一千五百兵出,以一百零五乘以十倍,得一千又五十人;再加此二十三数,故知所余之兵,乃一千又七十三人也。
刘邦又默算一遍,果然丝毫不错,大为奇异,便低声记诵:三三数之,余数乘以七十;五五数之,余数乘以二十一……
韩信笑道:陛下也不用这般硬记,只记一诗可也: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树梅花廿一技,七子团圆正半月,余百零五便得知。
酒过三巡,高祖不服,又笑问道:贤卿用兵,既是多多益善,却为何仍被我擒之?
韩信心中一凛,谨慎答道:陛下虽不善于统领士卒,而善于统率上将,故臣终被陛下所擒。况陛下之能,取之于天,绝非人力所及者。
刘邦闻言大喜,由是对韩信忽生愧疚之情。当夜二人大醉,尽兴而罢。
自此之后,倏忽半年。
忽有一日,赵相陈豨被任命为钜鹿郡守。至朝中谢恩已罢,领了玺印,来向淮阴侯辞行。韩信陡见故人,不胜之喜,置酒相待。宴罢至于后园散步,摒退左右侍从,仰天叹息。
陈豨:大将军因何长叹?
韩信:我有隐私,可向公说乎?
陈豨:末将不才,一切听任大将军吩咐!
韩信:公乃陛下宠信之臣,所辖钜鹿,更是天下精兵聚集所在。公此去为郡守,朝中必有人忌之。若向陛下奏公反叛,公将奈何?
陈豨:天子能信此流言乎?
韩信:曾参杀人之事,公不曾闻乎?一人诬奏,陛下定不信之;但三人成虎,有人再次告,陛下则疑;三次告,必起大兵伐卿矣。
陈豨:果若如此,则当奈何?
韩信:到时贤卿百口莫辩,无力自明,便只有造反。
陈豨:我若造反,其事能成乎?
韩信:若果有此日,则我在京为公内应。
陈豨:有大将军相助,则取天下如同拾芥之易,末将敢不从命!
于是喜不自胜,再拜致谢,告辞而去。
韩信既被降为淮阴侯,刘邦乃乘势大封宗室,着手削夺异姓王手中封地。遂下诏命:
先将楚地一分为二。以淮河以东之地,赐封从兄刘贾,命为荆王;以薛郡、东海、彭城之地,赐封亲弟文信君刘交,命为楚王。
次分赵地。割出云中、雁门、代郡三郡之地,赐封次兄宜信侯刘喜,命为代王。
再分齐国。割出齐地七十三县,赐封庶子刘肥,命为齐王。
又以太原郡三十一县为韩国,迁徙韩王信于太原以北,使备御匈奴,建都晋阳。
韩王信拜受诏书,入于内室,对心腹侍臣说道:汉帝裁弱异姓诸王,孤将危哉!
侍臣:是也。楚王为汉室立下盖世功劳,且被降职夺封,况大王乎?
韩王:此言何意?
侍臣:世人皆知,楚王与丞相萧何交情莫逆,且是被其所荐,方得拜将。大王则是军师张良公力保,方得为王。萧何见在朝廷,尚不能保楚王,况张公已逝乎?
韩王:卿言甚是有理。然则我将奈何?
侍臣:若依臣计,不如干脆造反。
韩王:以楚王之能,且为刘邦所擒。凭我弱韩之力,岂是汉帝对手?
侍臣:汉帝命大王徙边,则何不要求再往北境,虚以抗击匈奴为名,实与匈奴联手?
韩王:此计甚妙!卿之智谋,不弱于张子房也。
计议已定,于是上书:韩国易被匈奴入寇,晋阳相去边塞甚远,臣请治马邑为都。
汉帝未知其心怀反意,反而喜慰夸赞,当即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