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闻而齐至奔丧,将恩师营葬于北阜之曲,泗水岸边。其冢累累,占地一顷,鸟雀不敢栖止其树。
孔子死后,弟子为之守墓三年,唯独子贡守墓六年。众弟子及鲁国人迁至孔子墓地,因而定居于此者上百家,此地由是得名孔里。孔子故居,不久后便即改为庙堂,称为孔庙。此后累朝对孔子皆有敕封,积封为大成至圣文宣王。儒家弟子,皆尊称为至圣先师。
卫庄公蒯瞆复位,终疑孔悝是为儿子同党,便将孔悝灌醉,然后逐之,孔悝奔宋。
庄公检阅府藏,见此前所藏宝器俱空,知是皆被子辄运走,遂召浑良夫计议。
蒯瞆:闻卿多智,则用何计策,可复得我国宝器?
浑良夫:毕竟父子,何不以择嗣为名,召其还国?公子既归,宝器自然复还矣。
庄公闻而大喜,遂欲依计行之。未料宫中却有太子疾细作,遂私告太子。
太子疾闻而大惊,急引壮士数人,并车载豭猪入宫,劫挟庄公,逼其歃血立誓,不许复召亡君子辄归国。
庄公暗道:前日我逼孔悝杀猪定盟,今逆子依模学样,可谓报应甚。
只得歃血盟誓。太子依然不肯罢休,请求必杀浑良夫,以息己恨。
庄公答道:勿召子辄还国易耳,欲杀浑良夫却难。为父业与良夫有盟在前,免其三死,鬼神皆知,奈何自毁前盟?
太子疾冷笑:此有何难?请俟其连犯四罪,然后杀之,更有何辞!
庄公此时命悬太子之手,又有何说?只得唯唯许诺。
其后未几,庄公新造虎幕落成,召集诸大夫庆贺典礼。
众臣皆都朝服参礼,庄公赐宴,分散祭享。
宴会开始,浑良夫紫衣狐裘而至,直入席间,袒其衣裘,不释佩剑而食。
太子疾笑道:匹夫无知,只一日便犯四过,不须劳我再等矣。
遂使力士上前,牵扯浑良夫退席,命令杀之。
浑良夫叫道:臣有何罪?
太子疾上前,历数其罪:以臣见君,例有常服,况参与祭祀大典乎?又据卫国之法,臣下侍食君王,必释佩剑。尔今以紫衣见君,其罪一也;着狐裘以参加祀典,其罪二也;侍食君前而不释剑,其罪三也。
浑良夫听得浑身冒汗,急呼道:臣与主公有盟,可免三死。
太子疾冷笑:亡君子辄以子拒父,是谓大逆不孝;汝却挑唆我父,将欲召之还国,与我争嗣,非是第四罪乎?
浑良夫愕然不能答,只得俯受刑。
卫庄公在座上看得明白,听得清楚,心中暗道:此四罪何来得如此便当?实可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也。
于是连连叹息,吩咐罢宴。孔姬闻说情人被孙儿杀死,悲恸欲绝,却也无计奈何。
逾数日,庄公昼寝,忽梦见浑良夫化为厉鬼,被跣足,立于床尾,北面而狂叫。
浑良夫:余为浑良夫,叫天无辜!
庄公醒觉,惊慌无措,急使人宣卜史大夫胥弥赦入内,占其吉凶。
胥弥赦奏道:梦是心头所想,主公惟恐太后见责,故得此梦,并无大害。
庄公信以为然,情绪稍安。
胥弥赦辞出,回至府内,谓家人道:冤鬼为厉,身死国危,其兆已见矣。
于是吩咐家人收拾行囊车马,连夜悄悄出城,逃奔宋国。
蒯瞆复位二年,晋定公怒其不朝盟主,遂命上卿赵鞅率师讨伐。卫人恐晋人入城破国,遂群起驱之,将庄公连同太子疾一同逐出国都,然后遣使往报晋军。
赵鞅闻说蒯瞆被逐,无由再伐,只得退军还国。
卫庄公被国人所驱,只得携带家眷出奔戎国,却被戎人杀之,并杀太子疾。
蒯瞆一生,就此作罢。
其后卫国诸大夫不迎出公还国,复立公子般师为君。齐相田成子便以伐逆救卫为名,出兵攻卫,擒执般师,更立公子起为君。
齐师既退,卫大夫石圃又逐公子起,复自宋国迎回公子辄。未料子辄刚刚复位,便又驱逐石圃;由此诸大夫引众怒,又驱逐公子辄奔越,复立公子默继位,是为卫悼公。
自是卫国臣服于晋,国力日益微弱。
镜头转换,按下卫国之乱,复说楚国再起纷争。
故太子建之子白公芈胜自归楚国,每念郑人杀父之仇,常思以报。只为恩人伍子胥前已赦免郑国之罪,此后郑君服事昭王不敢失礼,故此隐忍不言。
此后未久,楚昭王薨逝。令尹子西、司马子期奉越女所生之子芈章即位,是为楚惠王。白公芈胜因见不拥立自己,愈加心怀怏怏。
逾数年后,有人自吴国来报,说相国伍子胥已被吴王夫差逼迫,自杀而死。
芈胜闻而不悲,反而喜道:伐郑报仇,此其时矣!
于是遣使入都,向令尹子西求师伐郑,自愿为先锋。
子西不愿伐郑,托辞道:如今新王方立,楚国未定,子姑待我安定内部,再行征伐。
芈胜信以为实,乃使心腹家臣石乞筑城练兵,盛为战具。
未及出师,又有家臣来报:晋执政正卿赵鞅率师伐郑,令尹子西率师救郑,晋兵乃退。由是楚与郑伯定盟,今刚班师还国。
芈胜闻报大怒:令尹非但不肯伐郑,反而救郑以当晋师,实在欺我太甚!当先杀令尹,然后伐郑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