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喜再拜受教,如获至宝。乃行拜师之礼,作为老聃关门弟子。
老聃在函谷关盘环十日,留下五千言《道德经》,复将其中微言大义,皆传尹喜。
到第十一日上,便骑青牛飘然而去,绝不停留。
待关尹喜来至卧房门外,呼唤晨醒之时,老子已在二十里外。于是骑在青牛背上,任其所之,不加约束。行至雍郊,正闭目养神,忽闻有人在身后大呼。
画外音:先生留步,弟子来也!
老聃闻声睁开双目,回头看时,见一人骑马赶来,竟是弟子阳子居。阳子居乃是魏国人,曾入周室太学,在洛阳师从老子学道,不料竟在此相遇。
阳子居追上老子,从马上翻身而下,拜于青牛之前。
老聃下牛,扶起杨子,坐于青石之上,师徒欢会。
老聃:杨子近务何事,因何至此?
阳子居:弟子因见周室衰微,孔子周游列国而不见用。先生亦离朝隐居,便知天下已无人能扭转乾坤。故不愿为官,亦效先生离朝。
老聃:不愿为官,倒也罢了。因何来此?是为专门追赶为师耶?
阳子居:非也,弟子不知恩师在此。因弟子祖籍此处,来此是为寻访先祖故居,购置房产,修饰梁栋,招聘仆役,整治家规。
老聃:人生于世,有卧身之地、饮食之处足矣。且既云离朝隐居,又何需如此张扬?
阳子居:既云修身,坐需寂静,行需松弛,饮需素清,卧需安宁。非有深宅独户,何能如此?但若购置深宅独户,不招仆役,不备用具,何能支撑家业?又若招聘仆役,置备用具,不立家规,何以能治?
老聃:大道自然,何须强自求静。行无求而自松,饮无奢而自清,卧无欲而自宁。修身何需深宅?腹饥而食,体乏而息,日出而作,日落而寝。居家何需众役?顺自然而无为,则神安体健;背自然而营营,则神乱而体损。
阳子居:弟子鄙俗,多谢先生指教。
师徒同路而行,途中谈谈说说,前至泾水,雇船而渡。
老聃牵牛先登,阳子居引马后上,同船乘客见老子年迈,俱都让座。老聃慈容笑貌,与同渡乘客谈笑融融;阳子居则昂挺胸,对众人洋洋不睬。既渡泾水,弃舟登岸。
老聃:我观子刚才在舟上神态,昂傲视,唯己独尊,实不可教也。
阳子居:弟子在周室朝堂为官,二十年来,习惯已成自然,此后必定改之!
老聃:君子与人处,若冰释于水,与人共事,如童仆谦下;洁白无瑕,而似含垢藏污;德性丰厚,而似鄙俗平常。
阳子居闻之,犹如醍壶贯顶,一改原来高傲,不矜不恭,不骄不媚。
老子赞道:小子有进,孺子可教!人生于父母,立于天地之间,自然之物也。贵己贱物则背自然,贵人贱己则违本性。等物齐观,物我一体,顺势而行,借势而止,言行不自然,则合于道矣!
于是师徒相别,分手各去。老子自此在关中之地遗下杨子一支道派,就此鸿飞渺渺。
镜头转换,按下老聃西去,复说吴王图霸中原。
公元前491年,范蠡在练军间歇,与师妹越盈泛舟闲游。
正畅游之际,忽闻溪边笑声俨俨,又见沙鸥翔集,游鱼沉底。抬头看时,见有几个少年女子,正在岸边浣纱,一边撩水嬉戏。其中有一碧衫少女,美艳不可方物。
越盈先看到,大为惊讶,暗扯师兄衣袖,向溪畔一指:师兄,你看。仙女下凡!
范蠡顺其手指方向看去,见是浣纱之女,先是不以为意。恰逢那碧衫少女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范蠡立时如被雷击,浑身巨震,目瞪口呆。
越盈轻笑:怎样?
范蠡:什么怎样?
越盈:这位碧衣姐姐,长相怎样?
范蠡:师妹欲听真话,还是虚语?
越盈:自然是真话。
范蠡:若听真话,只有四字。
越盈:哪四字?
范蠡:惊为天人!
越盈:则便纳其为妾,如何?
范蠡:此乃复国重器,兴越至宝。纳之为妾,岂非暴殄天物!
越盈:即曰复国重器,兴越至宝,师兄将欲如何用之?
范蠡:重价以购之,盛妆以饰之;歌舞以教之,冶容以诲之!
于是泊舟登岸,暗地向林中打柴人打听碧衫少女家世。
打柴人:你若问她,周围数十里内,无人不知。其乃是左近句无苎萝村人,子姓施氏,本名夷光,又名郑旦;自幼随母浣纱江边,故又称浣纱女。
范蠡拱手道谢,遂与师妹到至苎萝村中,见到夷光之母,馈以重金,说以选为越王宫中侍女。夷光母一生不曾见如此重金,立时应允。范蠡遂等夷光还家,命师妹将其引至僻静之处,说以施展美人计,蛊惑吴王夫差,以助越王复仇之事。(本集完)